她从来到沈家起就一直心神恍惚,孟其元虽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,但并未勉强,点点头,让她先坐坐,他一会儿就出来。
父女俩正说着话,就又有人从外边儿走了进来。孟筂看了过去,令她没想到的是,过来的人竟是沈子业。
她很是吃惊,倒是孟其元一脸平静,同沈子业打了招呼。从两人的对话里,可以听出沈子业应该不是第一次过来,他带来了俩医生,很快随着孟其元往房间里去了。
他却没有进去,在原地站着。视线落到了孟筂的身上,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,隔了会儿才开口淡淡的说道:“到外面去等吧。”
他说着便先往外边儿去了。
孟筂没有动,隔了那么几秒,才随着他往外边儿。
也许是因为太压抑,站到门口他就拿出了一支烟来。拿出打火机要点火时似是想起了什么,侧头看向了呆呆的孟筂,声音低沉的问道:“不介意我抽支烟吧?”
孟筂摇摇头,呆呆的就那么站着。
沈子业抽了几口烟后看向了她,她心思细腻敏感顾虑重重,一直都不愿意面对沈延習已离开的事实,现在肯站在这儿,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斗争。
他想说点儿什么,但在此刻,竟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。于是两人就那么沉默的站着,直至孟其元出来,才打破了这沉静。
沈庆昀的状况很是糟糕,但看起来沈子业并不十分关心,只留了那俩医生在这边,直到离开都没有进去看看。
孟其元同女儿回到家中,他看起来有些疲惫,主动的同孟筂说:“从去年开始,你沈伯伯这边就一直是子业再管了。”
沈子业给着最好的医疗条件,但却几乎从不在这边露面。他在小时候就离开沈家,甚至就连他母亲早早离世,也同被丈夫背叛有着直接的关系,他现在这样儿,无论是谁看来都已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孟筂没有说话,只是点点头。
孟其元的心情很是沉重,沉默了一下,又说道:“刚才医生说了,你沈伯伯的身体,估计就是这几天了。”
从儿子离开后,他就已放弃了求生的欲望,他现在的样子,活着对他来说更像是惩罚,死亡也许也是一种解脱。
孟筂的心里沉甸甸的,眼睛胀涩得厉害,她低下头,掩饰自己的情绪。
她在孟其元去上班后也离开了老宅,她难得回来一次,陈阿姨心疼她,要给她做这样那样的吃的,但她哪里有胃口,起身匆匆的离开。
沈子业不知道是没离开还是又回来了,她出老宅后走了没多远,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突然就放下了车窗,他那张英俊的脸露了出来,淡淡的说道:“去哪儿?上车吧,我送你。”
孟筂没想到还会在这儿,见他已经发动车子,到底还是上了车。
两人谁都没有说话,车子驶了一段,她才发现,他刚刚停车的地方,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。那时候他第一次来沈家,她为沈延習打抱不平,跟着他到了他的车边。现在想起来,那时候的她,还真是既天真又可笑。
她一时有那么些走神,侧头一直看着车窗外。车子安静平稳的驶着,到达所住的酒店,孟筂客客气气的向沈子业道了谢,这才下了车。
她一整天都没有再离开酒店,也拒绝了孟其元过来陪她吃饭。没想到晚上时,沈子业竟然过来了。
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,也自认为没有人会来找她,门被敲响好会儿都没去管。待到过了好会儿起床去打开门,外边儿站着一脸冷峻的沈子业,他带着隐忍的怒气,她丝毫不怀疑,如果她再晚开门一会儿,他就会让人来将门打开了。
“什么事?”孟筂并没有让他进房间的打算,睡了一整天,她的声音有些哑。
“你是打算一直闷在这房间里吗?”沈子业看着她,冷冷的问道。
“这是我的事,和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孟筂不知道他这怒气来自哪儿,但她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同他纠缠。
她说着就要将门给关上,但手才刚碰到门,就见久未见过的杜薇若从沈子业的背后走了出来。她刚才竟没有注意到她。
杜薇若眼含泪花看着她,孟筂的鼻子酸涩了起来,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,先开了口,说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。”杜薇若上前,大大的给了她一个拥抱。
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,杜薇若带来了粥,小菜和啤酒。两人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,她问孟筂:“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联系我?”
她在生了二胎后又胖了许多,脸比以前大了有一倍。
孟筂没有说话,隔了会儿后苦涩的笑笑,说:“有时候挺想给你们打电话的,但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。”
她吃了几口粥后杜薇若打开了啤酒递给她,两人默默的喝了起来。那么久没有见面,两人之间虽是没有生疏,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,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
两人默默的喝了好会儿酒,杜薇若才看向了她,开口问道:“老孟,如果沈延習还在,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