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底,天气还没那么热得厉害,沈子业终于抽出了空来,一家三口早计划着的出游得以实现。带小孩儿出门是一件麻烦的事儿,得带许多东西。夫妻俩没有往热门景点,开车去了只有四个小时车程的隔壁市。
孟筂还担心小孩儿哭闹,没想到小孩儿乖巧得很,不哭不闹,好奇的四处看着。只是两人的运气不怎么好,到邻市刚好遇到下大雨,整座城市都在雨雾蒙蒙,连出门都困难。沈子业订的酒店地理位置好,站在窗前就能看到极美的景色。
这儿山多,同建筑物密密麻麻的平潭不一样,入目皆是翠绿,雨雾蒙蒙下更添几分诗意。弥补了几分不能出门的遗憾。
小孩儿在陌生的地方显得很兴奋,咿咿呀呀叫唤个不停。沈子业逗着他叫爸爸,孟筂则是拿着相机在窗口拍着照,听到小孩儿咯咯的笑声回过身来,抓拍父子俩温馨的瞬间。
莫名的,她生出些恍惚感来,仿若现在的一切就像是幻梦一般,轻轻一碰就会碎。
见她拍了照后拿着相机站着久久的发呆,沈子业将小孩儿放在床上,走了过去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孟筂回过神来,微微笑笑,说道:“没怎么。”
她又给父子俩拍了几张照,小孩儿安静的吃起手来。沈子业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地图,说道:“今儿下雨就不出门了,明天我们去这儿,这边听说还有一寺庙,里边儿的斋饭一绝,很值得一尝。”
孟筂点头应好。
沈子业是做了功课的,每天去哪儿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,并不需要孟筂操心。
虽是不远,但好歹也是出门来旅游,孟筂已经开始计划到时候都带什么特产礼物回去,最后一天打算去商场逛逛。
虽是在酒店里呆着,但大概是因为一家三口在一起,一点儿也不无聊。下雨天很适合睡觉,湿哒哒的孟筂连楼也不想下,吃饭也叫送到房间来。
一整晚雨都滴滴答答的落着,不知道是在陌生的地方还是什么缘故,小孩儿睡得不怎么好,夜里惊醒过来,哄了好会儿才睡过去。
第二天是阴天,但天气阴沉沉的,并不见太阳。孟筂昨晚哄小孩儿没睡好,早上起来床上已经不见了沈子业的身影,不知道是买早餐还是去哪儿了。
见小家伙还在熟睡,她轻手轻脚的起了床,简单的洗漱过后正准备找手机给沈子业打电话,他就推门走了进来。
他的手上也并不见早餐,孟筂不由问道:“那么大清早的你去哪儿了?”
“接了个电话。”沈子业轻描淡写的,看了看时间,说道:“我看了天气预报,午后有太阳,你先去吃早餐,等小家伙起来我们就出发。”
孟筂点头应了一声好,问道:“你想吃什么?”
沈子业走到床边去看小家伙,说道:“吃什么都可以,你看着随便带点儿。”
孟筂很快下了楼,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沈子业的兴致不高,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怎么的。
酒店里的早餐很丰富,有这儿的特色小菜,面点做得非常诱人。她很快将事儿抛到脑后,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后拎着几个便当盒上了楼。
夫妻俩吃了早餐,阴沉沉的云层被破开来,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。小家伙醒来,孟筂手忙脚乱的给他穿好衣服,正准备要出门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。她正背着包准备出门,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来,见是她父亲打来的,接起来叫了一声爸爸。
“你们现在在哪儿?”孟其元问道,声音沉沉的。
前边儿的沈子业已经带着小孩儿出了门,孟筂听出了她父亲语气里的不对劲,动作顿了下来,说道:“现在还在酒店,正准备出去玩儿,怎么了?”
孟其元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,说:“子业什么都没和你说吗?”
“说什么?”孟筂心里有些不安。
孟其元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昨天晚上半夜,你覃阿姨到老宅这边来闹了一次,你沈伯伯已经知道沈氏破产的事儿,昨晚被连夜送到医院去抢救,现在仍在重症监护室。”
孟筂吃了一惊,说道:“怎么会这样?您现在在医院吗?我们马上回来。”
沈氏破产,对沈庆昀的打击有多大孟筂能想象得到。她在这一刻想起不久前沈子业说的接电话的事儿来,当时她就觉得他今儿兴致不高,但他竟然什么都没对她说。
孟筂的电话还未挂断,在电梯口没等到她过去的沈子业倒了回来。孟筂挂了电话,看向了他,说:“沈伯伯在重症监护室,我想马上回去。”
好不容易空出假期出来旅游,住了一晚不得不返回。
临走时这边已是艳阳高照,谁知道车子驶入平潭的地界后就又开始下起了雨。一路上夫妻俩几乎都没怎么说话,小孩子也非常安静,一直都在睡觉。
四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家,陈阿姨见到回来的两人很诧异。孟筂将小孩儿交给她,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打算开车往医院。没想到沈子业先拿了钥匙,示意她上车。
两人风尘仆仆的,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医院。孟筂几次想说点儿什么,最终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沈子业面色冷静淡漠,看不出任何情绪来。
到了医院,他却没随着孟筂上楼,甚至没有下车,说道:“上去吧,我在车里等你。”
孟筂沉默了一下,点点头应了好,上了楼。
她父亲还在这边,她上去就给他打了电话。父女俩见面,她开口就问道:“沈伯伯现在怎么样?”
孟其元一脸的黯然,说:“医生说情况不好,现在还昏迷着,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。”他往孟筂的身后看了看,问道:“子业没过来吗?”
“他在楼下,没上来。”孟筂回答。
孟其元叹了口气,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。
他们虽是赶了回来,但沈庆昀在重症监护室,也什么的都做不了。家里还有小孩儿,孟筂呆了一会儿后孟其元便让她回去。
孟筂回到楼下停车场,沈子业在车里抽着烟,见着她掐灭了烟头,也没有问起沈庆昀的情况。但这几年来,沈庆昀的医生都是他安排的,想必他已经从医生那儿知道。
回去的路上雨仍旧下得很大,孟筂找着话题说着,沈子业倒也配合,就跟没事儿人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