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怪我无能,来迟了一步。”
虽然枯皱的面容中仍然带着死相,但尉迟缨早已修出了人形,她抱着我止不住地流眼泪,眼神里满是焦急的关切。
我伸手替她擦掉眼泪:“你这丫头,居然也知道心疼人了?”
“你来的一点也不迟,刚刚好。”
我双腿落地,被尉迟缨搀扶着回到土坑边,向下观看,只见量子人的两截残骸在坑底化作黑烟,一点点消失,看到这画面,我心顿时凉了半截。
量子人没死,来的压根就不是他的真身,而是他用术幻化出的分形。
他的本体依旧躲藏在那遥远未知的彼岸,该死,他可能就隐藏在鬼兵或猖兵的盔甲之下,他还在等待着,从分形所展现出的姿态来看,我似乎隐约地解读出了量子人的心声。
可能我死与不死并不重要,在量子人看来,我的结局早已注定,我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,他之所以还潜伏在暗处等待,是因为他正在酝酿着一个更未知,更深邃,也更高维的计划。
我,并不在这个计划之中。
等他完成了这个计划之后,再来收走我的性命也不迟。
我大口喘着粗气,盘膝坐地,从野狐禅世界输送来的精纯佛光,永不停歇地灌装我的丹田,又反复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。
我总算恢复了些力气,思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混沌粘稠了,内脏和断骨也已完全愈合,只是前胸的拳伤,依旧疼到撕心裂肺。
“主子你看!”尉迟缨用刀指着前方战场:“王司徒的战术生效了!我们赢了!”
我抬头观望,此刻的秦岭平原,宛如一片巨大的尸体森林,那是火焰,钢铁和鲜血交织成的地狱画卷,平原上到处弥漫着焦烟,尸骸遍野,哀嚎遍野,哭喊声和滔天的血腥气,引来大量的饿死鬼和食尸鸟们抢着争食。
在十城前方约两公里的空地上,耸立着一座座巨大的尸山,它们几乎与城墙齐高,从山顶流下的尸血化作一条条河流,冲刷着整个秦岭平原。
慈禧的三十万鬼兵,已经死的差不多了,最后仅存的一小股鬼兵,被我的骑兵们包围起来,战马绕圈奔腾,沉重的铁蹄声不绝于耳。
步兵和弓弩手们已经退回到后方休整了,急救营的壮劳力和医护们,正抬着担架反复进出战场,从其中抢救伤员。
这宏伟的场景壮观到让人呼吸骤停,看的我体内热血翻涌,十城中的九城,已经被我方的投石机砸成了齑粉废墟,只有正中的仙池城被保存了下来,此城的漆黑城墙居然是由精铁打造的,墙体只是被巨石砸出了一些浅浅的凹痕。
我站起身,内心百感交集,我的兵马完美无缺,天下无敌,这让不完美的我心生愧疚。
这个念头一起,丹田里的怒莲又生长出五朵叶片。
尉迟缨拉来自己的战马,将我扶上马,我任由女将拉着缰绳,骑马缓行,我看到战场稍后方的位置,搭建起了一座十余米高的烽火台,我的军师王司徒,此刻正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站在台上,放目环顾四周。
烽火台下方,我的悍将大壮像只棕熊般冲进残余的鬼兵阵中,用那蒲扇般的大手,同时抓着六只鬼兵的脑袋,捏柿子般捏的稀碎。
我目光从大壮身上收回,只关注烽火台上的王司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