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眠举一反三。
小办公室里朱芳华提点她的话,此刻正好用上。
谢逍脸上写满了“你很懂”的表情。
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林眠一怔。
谢逍看向她,眼中笑意温存,唇角微微上扬,嗓音懒懒的,“对,你那份呢?”
他才不在乎谁分多分少,那点钱还不够在鼎悦吃一星期的。
但他护短,该她的一点也不能少。
“顺序继承理应有你的一份,哪怕现在的房产证上没有你的名字。”谢逍说。
林眠坦然一笑,“只要朱梦华得不到就行。”
她善于抓主要矛盾。
接着,林眠又指出几处细节上的疏忽,还是同样的标黄,看上去清晰明了。
“如果可以的话,在文件正式公布前,最好还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一下,确保开发商利益。”
林眠一边演示,一边对比文件,郑重其事的模样,活像公司的年终汇报。
谢逍慵懒靠着椅背,托起下颌,眼神逐渐清澈,藏不住的宠溺喷薄而出。
他解下领带,松开衬衫的一粒纽扣。
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,羽睫因隐忍而微微发颤。
林眠的话越说越多。
仿佛是借由这份文件,发泄她连日来的委屈和不满。
正说着,林眠突兀地一阵咳嗽。
她满脸涨红,眼眶瞬间蓄满眼泪,卡着喉咙弯下腰,咳得说不出话。
应激性咳嗽反射?
谢逍神情微变,腾地站起,俯下身将她揽在臂间,用力拍打她的背脊。
好半天,林眠终于缓过劲儿来。
“谢谢谢总。”她嗓音沙哑。
谢逍下意识要纠正,转念一想,谢总就谢总吧。
他喉结一动,“你口水呛到气管了?”
林眠大惊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是大夫,你不知道吗?”谢逍反问。
相亲见面时给她介绍过,没想到林眠完全不记得。
比起看财务报表和开马拉松酒会,谢逍还是更喜欢拿手术刀。
“我是耳鼻喉科的大夫。”谢逍补充。
难怪他排斥被叫“谢总”。
林眠会意:“谢医生好。”
“拿手术刀有什么好,学新闻才是硬道理。”谢逍试探。
林眠理解为他的场面话,自然联想到关乐乐的“破防”稿,无奈地扯出个笑。
“学新闻有什么好,执着的都在牢里,外头也水深火热的。”
“大家都去刷短视频去了,和我们同时期的好几本杂志年底就要停刊了,也不知道我们能坚持多久。”
林眠眼里的亮光一点点黯淡,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谢逍听出她话里的落寞,静默两秒,伸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臂,“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除了心疼,还是心疼。
赵红老师去世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。
谈起新闻,她眼中再也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了。
林眠身子一僵,他可能误会了。
好歹趣可也算头部期刊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现在虽然难,但不至于死。
一时无人说话。
林眠沉默无言,假装喝水。
今晚谢逍特意给她分析拆迁补偿的问题,还答应会转告青山集团,又出力又费脑子的,这时候和他说离婚,太像泼冷水,时机不对。
还是改天,等这事过去了再说。
谢逍的眼神就没从林眠身上挪开过。
林眠被盯得头皮发麻,她飞快瞥谢逍一眼,“谢大夫有事?”
谢逍滑开手机,故作随意问:“我把你拉进群里?”
关于她儿媳妇林眠怎么还没进家庭群,谢挽秋问好几次了。
领证前林眠和他约法三章,只领证,不同居,处不来就离。
谢逍并没当回事。
她以为是合作关系,他可是蓄谋已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