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亏了吗?”谢逍单膝跪地,平视林眠,轻抚她微曲的膝盖,“坐好。”
知道她“打架斗殴进派出所”,谢逍只想弄死对方。
从东光路派出所,再到默乐医院,这一路上,他脑补了无数个见面时的说辞。
她始终当他是外人,是别人,遇到问题从来没想着找他。他打算质问她为什么电话关机,为什么不回消息,为什么欲擒故纵。
然而候诊区看见她睡着,谢逍松了口气。
人没事就行。
林眠勉强抬起右手,扯出个笑,“谢总没说错,我确实挺能打的。”
“别逞能,一切有我。”
这一夜兵荒马乱,看到谢逍匆忙赶来,说没点触动是假的,她又不是石头。
林眠眼底霎时晶莹一片,她连忙借打呵欠别过头去,“我没事,肾上腺素护着我呢!”
她没说原委,谢逍心照不宣,没有多问。
刚才柴乐已经汇报了具体情况。
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谢逍就手拎起脚下的包包,下意识伸手搀她,林眠身形一顿,他不动声色松开手臂,与人前后走出医院。
-
谢逍坚持要送林眠上楼。
屋内逼仄,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人来,林眠从前没发现沙发的必要性。
进门有一张小的正方形茶几,随意摆着两个矮凳。
笑死。
不能让总裁坐马扎吧。
林眠想了想,拉开小阳台的围帘,理了理床盖,让谢逍坐在她的小床上。
“我真没事,您不用特意送我上来。”林眠倒水给他,然后去洗手间卸隐形眼镜。
这个“您”一下拉开了距离感。
比“谢总”还让他难受。
谢逍无所事事,喝着水四下打量。
林眠家很小,一眼望到头,还没他玫瑰园的书房大。
斗柜上只有个相框一尘不染,谢逍走过去,赵红老师的脸,映入眼帘。
一切还是高中时的样子。
谢逍站直身子,退开两步,深深鞠了一躬。
不多时,林眠洗过脸,翻出一包湿巾预备去擦包包的手柄。
不经意瞅见他背影,怔愣一瞬,旋即想起谢逍说过,他在常二中读高中,那估计见过母亲。
见她出来,谢逍又老老实实坐回小床,没话找话说,“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?”
给林眠打了好几个电话,全是关机。
这话提醒了她,林眠在包里翻找手机。
果不其然,手机黑屏了,背后的钢化玻璃炸开,前屏左下角缺了一块。
应该是追打黄毛的时候从包里甩出来了。
那会谁还顾得上手机。
只有打死他一个念头。
这下亏大了。
“没事,我回头换个屏就行。”林眠不以为然,把手机搁在一旁。
她动手能力特别强,这个手机的内存,还是她自己扩容的。
见状,谢逍拆下他的手机卡,“先用我的。”
内部渠道拿来的最新款,还没上市,他用了不到一星期。
谢逍深知林眠这句“回头”是托辞,所以坚持递给她。
“旧的,不克你。”谢逍调节气氛。
“我修好就还你。”林眠没再假客气,点头接过来。
“回头再说。”他浅浅一笑,学她的措辞。
又是一阵沉默。
谢逍安静喝水,林眠见他水杯见底,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,起身添水,“要不再来点?”
言下之意就是赶客了。
“好。”谢逍递杯子。
林眠:“……”
“开个玩笑。”谢逍放下水杯起身。
林眠送他到门口,猛咳一声激活声控灯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,没有电梯,走廊昏暗。
谢逍拐过一层楼梯,没听见关门声,仰头瞅见林眠靠在门框上,他轻点下颌,“回去吧,早点睡。”
林眠说好,破天荒补了一句,“小心开车。”
闻言,谢逍险些脚滑。
他抓住楼梯扶手,轻吐出一口气,脚步轻快下了楼。
楼下,谢逍数着找到林眠家窗户,看到灯灭了,他才往小区门口走。
夜风微凉。
谢逍喜滋滋的。
林眠让他小心开车。
她开始关心他了。
他把着方向盘,打开天窗,风灌满车内,他上翘的嘴角这一路就没垂下来过。
电梯间,他想到柴乐的那通电话,下意识去摸手机,忽然记起刚给了林眠。
回家又翻出一台,刚插入手机卡,柴乐电话进来。
“逍总,查清楚了,朱梦华不在凤城,三天前去上海旅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