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很清楚林眠的尴尬。
凤城总部,上有总编辑温慈坐镇。
作为生活版的主编,林眠甚至没有封面的决定权。
她有的时候都替林眠不平,同样是主编,怎么吴友之就能要风得风。
所以,这次人事调动上,罗会林特意向集团建议,请求将林眠调至行政部。
结果被驳回。
理由是:另有他用。
罗会林做了近25年办公室工作,这四个字大有深意。
最有可能是,集团也看到了林眠的困境,想要做出改变。
八字还没一撇前,罗会林不好明说,今天叫她来,也算是暗示。
就看她能不能体会这份苦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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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过大开间。
林眠眼光刻意扫视着方娜和苏西。
一个键盘敲得噼里啪啦飞起,那架势一看就在聊天。
另一个戴着耳机沉浸式办公,焉知是不是在摸鱼。
提示音响起。
系统:收到例会会议纪要,来自关乐乐。
林眠一边点开文件,一边走回办公室。
客观地说,关乐乐最近确实进步不少,会议纪要清晰明了。
件件有回音,桩桩抓落实。
如果能不那么绿茶,少和苏西互怼,就更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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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逍出差,林眠不想自己回玫瑰园。
平时准时下班的她,晚上8点了,还赖在办公室没走。
手机弹出消息。
【谢逍:还在加班?】
他手机有玫瑰园的门禁系统,进出会同步,一直等到8点,始终不见开门提示。
林眠不想回去,房子太大太空旷,于是她瞎扯:【下印收尾,比较忙。】
隔行如隔山,她不信谢逍还能懂那么多。
果然,谢逍换了个话题:【我也在加班。】
他发来一张live照片,赫然是饭局。
角度刁钻,前景是一两的酒盅,背景金碧辉煌,烟雾缭绕。
林眠放大照片。
酒杯旁边的汤勺反光,正好映出一圈不明显的人影。
她滑动指尖,细细查看,硬是找不出一丝错漏。
片刻。
林眠手下一滞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她对他有了占有欲。
此时,她害怕饭局上还有其他人。
不可说的那种。
林眠想了想,侧面提醒他:【少喝点,钱辈还在恢复期。】
不一会。
谢逍发来一段不到5秒的视频。
镜头扫视,放眼望去,不见一位女士。
他仿佛心有灵犀,特意给她吃一颗定心丸:【都是年轻人,多少随意,林老师放心。】
她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。
谢逍又发来一条:【我订了鼎悦的套餐,20分钟后管家会放在门口。如果吃烦了,让勤姨来做饭。】
谢总人在上海,还担心她的吃饭问题。
林眠鼻子一酸。
起身合下电脑上盖,关灯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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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连两天。
有谢逍授意,管家会定时,将打包好的餐盒放在门口。
餐品每天变化,水果每日翻新。
主打一个字:贵。
之前谢逍不常住玫瑰园时,勤姨隔两天来打扫一次。
现在,勤姨每天来。
勤快得真是人如其名。
每天回家,营养配比均衡的水果,洗好放在吧台上。
林眠的薄外套才穿了一天,扭头就给洗了。
还在浴室的壁龛上,放了几瓶香薰精油,让她泡澡时用。
最夸张地是,整了全套风筒的吹风机。
之前谢逍头发短,用不上大风量,林眠头发长,要带柔顺风嘴的。
林眠也不知道勤姨是怎么搬上楼的。
她挺不好意思,拿即时贴写了一句感激的话,贴在冰箱门上。
下班回来,就见即时贴上,多出了一个粗糙的爱心。
她心里暖洋洋的。
周三晚上。
林眠看了下手机,谢逍今天还没发消息。
可能他在忙。
她洗过澡,散着头发,窝在沙发上,看裴遥安利的新剧。
大哥知道谢逍出差了,怕她无聊,推送了好几部宫斗剧过来。
每一部,都经过裴院长的严格检验,说是逻辑完整,人设不降智,可以一观。
她正看着,滴滴,门廊电子音响起。
下一秒,管家汇报:“太太,小张先生来了。”
乍听这个陌生的称呼,林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怎么那么别扭。
她去开门。
张若愚手拎一个大的木盒子,满面春风地进门,“鮨石的日料,快来吃,有蓝鳍金枪鱼!”
林眠一抖。
又是海鲜可还行。
吃不了一点。
她意兴阑珊,微微叹口气,懒得理他,扭头就往客厅走。
偌大一张沙发,能跑马了。
张若愚捧着餐盒,非要挤着她坐,还大言不惭:“挤挤吃饭香!”
林眠瞥他一眼,没搭腔。
张若愚夹起一筷子海胆,往她嘴边送,“冰淇淋口感绝了,你尝尝!”
林眠偏头张开嘴,“饱了,谢谢。”
她视线始终盯着投影屏幕,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上一句。
半晌。
夹杂在一堆无关痛痒的聊天中,张若愚忽然重复:“我奶奶办公桌底下,有一张咱妈的照片。”
“什么咱妈!少胡乱攀扯!”林眠嗔他。
“堂哥有没有跟你说过,我奶奶以前,是省妇幼的妇产科主任。”
???
死去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。
林眠瞳孔地震。
她缓缓转过头,眼神空洞无光,失神一般怔怔盯着他。
“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