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逍压下情绪,直视她,再次问道,“你想公开吗?”
她不需要顾忌他,他根本没打算隐婚。
闻言。
林眠战术性沉默。
一开始,她瞒着所有人领证结婚,无非是想灯下黑,弄一套趣可的福利房。
她天真地以为他也是迫不得已,两人彼此配合,各取所需。
没料想,他是蓄谋已久,她如大梦初醒。
老实讲,她心底是不想公开的,起码现在时机不对。
一个女人,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身份,为人女,为人妻,为人母。
可以成为社会中的任何一个角色,有无数个身份,但我们只有一个自己。
他让她做自己。
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嫁入豪门就失去自我的人。
成年人的世界,潜台词特别多。
没有正面回应就是默认。
谢逍一眼看穿她,“不管你怎么想,我都支持,无条件地支持。”
他是她丈夫。
给她底气,给她勇气。
更给她不爽可以直接抽身走人的硬气。
怕她还有顾虑,谢逍补充一句,调侃说:“比起‘谢逍太太’,我更喜欢‘林眠老公’。”
谢总的表白随时随地。
半晌。
林眠没说话,直勾勾看他。
谢逍温存一笑,轻弹她脑门,“想什么呢!”
“谢谢……”林眠百感交集。
谢他肯一次又一次为她打破原则。
谢逍小腿贴上她膝盖,学她下午的话,似笑非笑问:“谢什么。”
明知故问,林眠腹诽。
气氛正好。
她调整心绪,调皮环住他脖子,张口就来,“谢谢大哥的玫瑰花,祝我大哥天天都有钱花。”
什么鬼。
谢逍一愣,反手扣住她手腕,“你就是这样直播的??”
“我不是,我没有,别瞎说。”林眠想跑,被他一把拽住。
-
晚餐自然也没有按点。
小高敲门送餐,还带来一套崭新的笔挺西装,依旧低调到没有logo。
简单吃完饭,谢逍搓热双手,照例替林眠揉按后颈。
他右手顶到风池穴。
果然,她的菱形肌超级紧。
直播久坐不运动,迟早一身病,他眉头微皱,“你如果不喜欢直播,不用勉强自己。”
来上海后,他不止一次发现她眼底的愁容,偶尔一闪而过,偶尔她着力掩饰。
在他的爱里,她可以放肆大胆做自己,做让她开心的事。
林眠深吸一口气,轻轻摇了摇头。
成年人和这个世界默认的约法三章,自己做决定,自己想办法,自己承担后果。
接受直播事业部总监,是她自己的选择。
每条路都有遗憾和狼狈,没什么大不了的,人这一辈子,酸甜苦辣都尝尝挺好。
她微微垂下头,“现在是新媒体的时代,纸媒不属于现在的时代。”
“商业平台拥抱了纸媒,杂志才能与时俱进走入直播,算是,重新积累经验吧。”
谢逍:“纸媒会消失吗?”
《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》中不止一次提到过。
“不会!”林眠斩钉截铁。
“总有一天,杂志会找到更好的生存方式,纸媒的价值,也会被重新唤醒。”
“趣可三十年了,我们的读者也随之成长,只要有人热爱,它就不会消失!”
谢逍颔首,静静注视她,“你后悔学新闻吗?”
“你后悔学医吗?”林眠反问。
两人对视。
眼角眉梢不自觉地笑。
再次心照不宣。
最佳配偶,应该是人生战场的盟友。
他强,她也不想差。
苏西今天的消息,未尝不是一次投石问路。
林眠忽然想到,决定来上海前和张延亭的那番对话。
三权制衡,格局更稳。
或许,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。
不试试怎么知道。
做自己嘛。
她主意大定,沉沉吁出一口气。
-
第二天早上。
林眠朦胧睁开眼,她闹钟又没有响。
一摸身侧,猛一激灵清醒。
谢逍不在身边。
她抬眼张望,就见他上身半裸,举着手机走过来,“柴乐来电话,肖海,查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