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眠不再坚持。
头枕着浴缸边沿,双眼微眯,热水正好未漫胸口,柑橘精油清甜,一秒放松。
身后,谢逍给她洗头。
外科医生的手,保养得相当好,干净柔软,修长纤细。
他指腹有节奏地搓揉发丝,灵活又稳,力道轻重得宜,林眠舒服得尤觉在云端。
仰头冲水。
泪不受控制,混合顺流而下。
“他走的时候没有一句话……”
“难受就哭出来,情绪不要埋在心里。”
不怨人心太复杂。
只怪人生百态,命运无常。
流过泪,受过苦,不回头,朝前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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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完澡出来,谢逍把她放床上,揽在身前,低头吻她,“你睡一会,什么都别想。”
刚要松开,林眠拽住他衣角,“你别走。”她突然想黏着他。
“好,我换个衣服。”
他掖好被角,淡定转身。
直到进入她视线盲区,谢总罕见地猴急跳脚,一把拽开衬衫,冲进浴室。
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。
他发梢滴着水,刚想推门,手机响。
母亲谢挽秋接连发来三条语音。
“老二,你好好陪陪她,我和你二婶说了,让她好好休息,不要着急去上班。”
“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你媳妇身体重要。”
“今天记者都堵到万方了,你爸门诊差点没法看,他让你心里有点数,计划好。”
计划好什么,谢挽秋没直说。
谢逍秒懂,“嗯,我知道。”
远处传来手机收信声响。
他巡看一圈,门廊置物台,林眠手机屏幕闪烁。
消息接二连三,像她去上海那次。
谢逍拨下静音键,放在客厅,靠在茶几上章鱼哥手机支架。
他搂她小憩。
-
窗外雾色渐浓。
门廊上,一阵婉转电子音,管家轻柔提醒,“逍总,柴律师到了。”
谢逍摸索遥控开关,开门。
柴乐候在门厅,对镜整理仪容。
“来了。”
“东西都在这儿,”柴乐一指手边纸箱,“青山助理说他看到新闻才想起来。”
谢逍淡淡扫一眼,“什么东西?”
纸箱不大,看样子也不重,黑色胶带封箱,胶条很新,不像是放久的。
“说是当初拆迁发现的,忘了给。”
常二中拆迁,青山集团负责施工承建,当初为拆迁补偿,谢逍私下找过青山老板。
他个人拿出40万,借补偿款打入林建设个人账户,算林眠和赵红应得的部分。
谢逍特意说过房号,工作人员有心,最后拆前巡检时,发现房间有个纸箱没带走。
不是大事,工作人员交接上去就给忘了。
今天青山老板助理看到新闻,谢逍臂缠黑纱出席葬礼,猛然想起这一茬。
柴乐拿出另两个信封袋,“你要的文件,这是和园的房本和土地证,齐活儿。”
“辛苦。”
“老板……”柴乐欲言又止。
“说。”
“如果你近期没别的工作安排,我十分想去非洲看企鹅。”
“嗯?”谢逍扫他,“多订两张票。”
“……”
柴乐一噎,“我走先。”
等轿厢门关闭,谢逍电话默乐公关部,“出一份新闻通稿,宣布我结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