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蹙眉,说了句:“谁说要天黑?”
瞎子身形陡的一僵,稍显惊疑。
“午时未到……”他口中喃喃。
随后,他语气分外凝重:“小子,你别贪功冒进,正午大阴,也就十几个呼吸间,你要是那个时间将它放出来,它不进棺材的话,你想追,想找,都找不到了!”
“天黑拖太久,那徐姓道士必然会提前回来,可能还会带人。”
我一句话,就让瞎子话音戛然而止,脸色阴晴不定。
摸出手机,时间正值十一点半。
以风水来看时间,用的便是古时十二时称的划分之法。午时在如今的十一点到一点范围,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。在午时中段,大约有十二到二十息的时间,阳气登峰造极。
阴阳术说物极必反,阴极必阳,阳极必阴!
因此,午时中段正刻又叫大阴之时!
大阴之时,鬼可出没白日之下,因此说白日见鬼,此事并非空穴来风。
尸鬼更有一个特性,若是藏匿起来,基本上融入阴气中,在白天其他时段,活人是找不到的,除非在某些凶宅内,白日都形同天黑,才能瞧见。
否则,就只能等到天黑再寻。
这便是瞎子觉得我冒险的缘由。
只是,有利有弊。
烈日下时间不多,那鬼东西大概率会先进棺材,掠走血中生气才藏匿。
它被符屋镇住那么久,我们什么都没做,它必然会认为,我们拿它没多大办法。
当然,关于这些,我并没有和瞎子多解释。
其余人更不敢开口多言。
“呼……”
是瞎子吐了口浊气。
他点头道:“行,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道理,老夫是老了,长江后浪推前浪,听你的。”
“来八个人,有把子力气的,棺盖给老子抬起来!”
瞎子顿时下令。
保安动了起来。
我则纵身一跃,跳到了二楼窗台边沿,再次发力一跃,便跳到了三楼瓦顶上。
匆匆三两步,我走到了瓦片压着最中央的房顶凹处那里。
深呼吸,我掀开了居中瓦片。
顿时,一股阴冷气息骤然涌出!
烈日高悬于顶,那气息瞬间又被驱散。
下一秒,一股森冷的注视便落在我脸上。
凹处空隙中,悄无声息多了一张脸。
斑驳的树皮上,干瘪的五官堆着,分外难看。
它并没有钻出符屋内,稍稍在下方一些,外边儿阳气重,符屋中早已满是阴气,和凶宅无异。
那双灰败的眼珠稍稍动了动,干瘪的嘴巴一颤,露出一截同样干瘪的舌头,舔了舔嘴角。
一种不适的感觉,涌上心头。
我怎么觉得,这鬼东西好像在垂涎我?
只是不对劲啊。
它应该厌恶我的气息,并忌惮我才对。
退一万步说,就算它不忌惮,那也应该怨毒,而不是这般贪婪。
它堆的是瞎子和王半城,以及他们其余三个师兄妹的五官,想要掠夺的是他们的命数。
在它身上,半点儿和我相关的东西都没有。
一具栗木树身,缺命形成的残魂恶鬼。
怎么可能吸我?
这垂涎我,就太过反常怪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