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大表兄文安学风重华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前一世,文安学在乡试中了解元,而后又在会试中了第五名进士,殿试之时更是得永安帝钦点为探花郎。
一门两进士双探花,一时间百花井巷风头无两。
几年之后,文安然亦是以解元之身入会试,只可惜最终只得了二甲进士出身。
知道文安学要参加乡试后,风重华给他绣了一个马上封侯的荷包,荷包里装了六个状元及第的金锞子,六个笔锭如意的银锞子,里面又压了一张在玉真观里求来的上上签。
喜得周太太收到之后,狠狠地在文谦面前夸了风重华一回。
外甥女愿意与他们亲近,文谦自然乐得抬举她。
周太太就说起了风重华丧满以后的事情:“我打算明年她丧满之后就把她接回府,克柔意下如何?”克柔是文谦的字,周太太与他私下说话时,都是以字相称。
“自然是好,只是怕那边不放人,到时又是一场仗要打。”文谦想得极多。
风重华现在有了二房一半的家产,再加上以前文氏的陪嫁,每年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,安陆伯府能舍得放过这样的一口肥肉吗?
只怕丧期还未满,他们就会派人硬抢。
得想个什么法子,即能脱离安陆伯府却还不被人议论。
只是这样的法子又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想到的,文谦觉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。
“要不然,让梅夫人邀请重华去她府里小住?”周太太提议道。
文谦不免一笑,提醒妻子道:“若安陆伯府是常人,这法子定然可行。可惜啊……”
他虽是没往下再说,周太太却已然明白。
若是安陆伯府知道小衍圣公夫人邀请风重华丧满后去衍圣公府住,只怕会如同苍蝇般贴上来。
一想到妹妹文氏居然嫁到这样的人家,周太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难受。
长公主是怎么做的媒?这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?怎么她偏偏瞧上风慎了?
可这话,她只敢藏在腹中,连文谦面前都不敢抱怨。
窗外鹊登高枝,屋檐下绣球花开得挤挤攘攘,雪球累累,如同白云压树,俏立院中。
周太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更像是吐出满腔浊气。
有安陆伯府这样的姻亲,真是三生不幸。
安陆伯府中,风慎正在逼迫郭老夫人。
“母亲还是早些把爵位给我好了,儿子也几十岁的人,现在高不成低不就。现在二房又没有什么出息,只能指着几个田庄度日。若是儿子能有个爵位,将来也不至于过得太惨。”
他这个母亲无利不起早,连自家人也要算计三分。早年间,他一个不察,安陆伯的爵位没落到他头上。
明明是该兄终弟封的,可母亲却骗他说陛下不愿封。现在侄子也快成年了,合着这爵位竟没他什么事了?
父亲当初牺牲他的时候说过,爵位可以传给文氏的儿子。怎么到母亲这里,就再也不提了。
偌大的三瑞堂此时空无一人,只有他们母子俩人,虽是炎夏,郭老夫人却觉得寒意浸骨。她抿了抿鬓间的白发,自从风慎开始向她要爵位开始,她就以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下去。
风慎却像是看不到似的,丝毫不顾忌她的身体。
不是要求风绍元娶李婵,就是要爵位。
她用力抚了抚胸口,压抑着愤怒:“不是我不给你,实在是我请封了好几次,陛下连个回信都没有。”
“母亲这是当儿子只有三岁吗?却拿这话哄我。”风慎翻了个白眼,“您不愿意给我安陆伯,总得给我一个安陆伯夫人吧?依我之见,绍元与李婵的婚事就这么说定好了,过几天我就去李浚那里提亲。”
郭老夫人只听得胸口中一紧,差点呕出血来。算筹几十年,好不容易才挣来这偌大家业,没想到却生了风慎这个讨债鬼。
只觉得满身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