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是风重华与周琦馥迎在垂花门,梅夫人美目中精光四溢,转身教育起一双女儿,“你们这俩妹妹这么能干,你们不自行惭愧?”
孔嘉言与孔嘉善却是一人拉了一个,一左一右的站在梅夫人身边。
“两位妹妹这么能干,我们做姐姐只有高兴,干嘛要惭愧?”孔嘉言笑着眨了眨眼睛,显然心情极好。
“你就贫吧。”梅夫人嘴上教训着,眼中却全是宠溺。
领着四个孩子缓缓往正院走。
说起来,这是风重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与梅夫人打交道,上次扑蝶会上她虽是坐在梅夫人身后,可是过不多久就被汉王妃叫走了。
想到外界对梅夫人的评价多是精明能干四字,就打点起了精神。
等到她们走到正院时,看到周太太站在院门口迎接。几位夫人皆站在台阶下,以示衍圣公府的尊敬。
“来晚了,一会我自罚一杯。”梅夫人的点掐得极好,几乎算得上与谢夫人前后脚。而且她态度并不倨傲,夫人们对她都是心生好感。
几位夫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,寒喧了几句后就入了正院,分宾主坐下。
风重华与周琦馥指挥着丫鬟上了茶点,这才往一架百里山河深浮雕座屏后退去。屏风后是一道小门,一掀开帘子就听到阵阵轻笑。
再绕过一架紫檀木山水花鸟围屏,便见到几位姑娘或坐或站着,手里或托着茶,或执着荷包和络子,不知谈论着什么。
风重华与周琦馥相视一笑。
周太太虽说是将宴席之事交给了她们,却不可能让二人一直陪客。
所以接到诸位夫人后,二人的使命就已完成。
“琦馥重华快来。”孔嘉言本来正看着被人围在正中的王澜,一转首却发现有人进来了,忙出声唤人,一双眸子熠熠生辉,
“在谈什么?这么高兴?”有丫鬟端了清水上来,请俩人净手。
几个人抿着唇笑,目光都瞧向王澜。风重华瞬间就明白了,定是这几人在打趣王澜要和未来嫂子见面的事情。
她不由转首瞧向周琦馥,周琦馥顿时捂住了脸,潮红过耳,螓首垂得低低的,娇颜羞赧。
几位姑娘就善意地笑了起来。
上房中,陆太太悄声与周太太说话:“……我自作主张把吴含笑带来了,真是抱歉……”
周太太面容不改,唇角的笑意丝毫不减,夸起了陆太太:“多亏陆太太想得周到。”却不动声色地离陆太太远了一些。
吴家打得什么主意她根本不怕,因为文谦与两个儿子都没在府中。长子去了周大学士府上,次子去了谢府,文谦不到天黑不会下朝。
门房上她早就嘱咐过,万一有人早回,就让他们全去谢府。府里没男人,什么风浪也兴不起。她忧的是陆太太不会说拒绝二字,如果陆青芜也像陆太太这般,将来还是个麻烦事。
陆太太不知道今日的举动让周太太将她划为不可交那一类,不知会不会后悔……
暖阁中,风重华却与陆青芜相谈甚欢。
“……每年清明前后,采集东南方枝条上花苞初放开放不久的桃花……而后浸入坛中……如此三十日后开封再饮用……”陆青芜说得是桃花酒的酿造方法。
“这却奇怪了,我见重华采得也是东南枝上的桃花啊。”这边,周琦馥忍不住插了嘴。
陆青芜微微一笑,鹅黄色小袄衬着玉色肌肤,美目光华灼灼:“仅仅只是东南枝上的桃花并算不得上品,须得卯正时噙满露水的幼桃方好。”
风重华思忖片刻,重重颌首:“怪不得我酿的酒少了一些甘醇,原来差错却在此处。”
她郑重向陆青芜道谢。
陆青芜却笑着避向一边。
王澜走了过来,向陆青芜请教酿酒,风重华就借机离开,去招呼其他人。她与周琦馥是主人,自然要面面俱到,不能只顾着与一个人交谈。
临窗的书案下孔嘉善正在与李沛白斗字,俩人一个是衍圣公府的嫡次女,一个祖父是上任衍圣公门下弟子,实际上师出同门。
俩人同时写得颜体与卫夫人簪花小楷,一连写了数张纸也未能分出个胜负来。谢玉淑与孔嘉言一左一右的站在书案旁,脸上是同样的表情。
吴含笑双目连闪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见到风重华过来,谢玉淑如释重负,忙拉了她的手:“阿瑛妹妹来帮我瞧瞧,我看她们写了半响,觉得自己连字都不会写了。”
自从汉王妃为风重华赐小字后,一些亲近的朋友就开始亲亲热热地称呼风重华的小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