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府里,郭老夫人领着小郭氏与郑白锦坐在堂屋里等她。
一见到风重华出现,郭老夫人就满脸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:“我的儿,可盼到你回来了。”而后将风重华揽入怀中。
“知道我要回来看祖母,舅母送了不少的礼物,在外面由二表哥看着。不知道父亲在哪里?”风重华坐在郭老夫人面前,心情略有些复杂。
以前的郭老夫人看起来意气风发,而现在的郭老夫人则是雪鬓霜鬟,满面尘霜。
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怆然。
坐在罗汉床上的郭老夫人还是喋喋不休:“……自从你走后,我无时无刻的都在想你,都在盼着你回来……这次回来,你就不走了吧?啊,你父亲?他去哪了?对了,郑氏,二老爷去哪了?今天是他女儿回来的日子,怎么却连人都不见?”
所谓的郑氏自然是指郑白锦。
自从文谦将风慎告了之后,郑白锦就是过了明路的贵妾。以前她还有个平妻的遮羞布,可现在谁不知道她是风家二房的妾?不仅是个妾,还是个逼死了主母的恶妾。
自从文氏‘去世’后,她就再也没出过府门。
这会见到郭老夫人当着风重华的面唤她郑氏,她不由得深吸口气:“二老爷这些日子身体不好,正在落梅院里将养呢。他知道二姑娘回来的事情,他说正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才不愿见二姑娘,免得惹起二姑娘悲切之心。让二姑娘好好在祖母面前尽孝,不要挂念他这个爹。”
风重华挑了挑眉,垂下眼皮。
郭老夫人怔了怔,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口。
风重华于是重新站起身子,向小郭氏见了礼。
至于郑白锦,则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。
见她如此怠慢,郑白锦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炸了,两只手用力地绞着帕子。
许嬷嬷上前将礼单双手捧着送到了范嬷嬷手里。
郭老夫人就着范嬷嬷的手随意地看了几眼,眼中露出满意的神情。不论文府与风府的积怨如何,周太太做事叫人挑不出半个不字来。这礼单上不仅面面俱全,甚至还送了百年老参,和二百年份的何首乌。
周太太送的礼物令她如此满意,以至于她忽略了郑白锦那咬牙切齿的神情。
“破费了,舅太太就是礼数周到。”郭老夫人面上多了几分感慨,再谈论起文府的事情来就多了几分真心,“听说你大表哥这次中了第五名贡生?这可真是邀天之喜,怎么没见舅太太庆祝?”
风重华就笑了:“因为是贡生,所以舅舅与舅母不想太过庆祝,想等着大表哥殿试之后再说。正巧也订了大表哥的亲事,所以回头就两件事当成一件事办了。”
“你大表哥定亲了?对方哪位名门闺秀?”郭老夫人有些吃惊。
风重华恭敬地应了声是:“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,我前些日子见过,性子恭良温柔,秀丽端庄。”
郭老夫人就陷入了沉思中。
小郭氏就接过了话头,“听说二月中,长公主府举办扑蝶会,汉王妃赐了你阿瑛的小字,这可是真事?”这件事情早就传得满京城皆知了,风府人人皆知,小郭氏这么问不过是想自风重华口中证实而已。
风重华也不扭怩,就将那日扑蝶会的事情重说了一遍:“汉王妃与亡母幼年时便相识,听到我幼年丧母极为惋惜,这才有了赐小字之举。后来舅母宴请时还曾想请汉王妃来着,可惜终是没请来。想来人家是王公贵胄,不与普通人家交往。”
她之所以刻意解释一番,就是怕风府的人再拎不清。
果然,小郭氏听到最后一句,面上露出失望之情:“我还想着你若是与汉王妃有交情,能否向她求求情。你大哥哥近来在国子监过得不安稳……若是能得汉王一句话,总好过其他……”
风重华笑了笑,却没有接小郭氏的话。她纵是与汉王妃有交情,也不可能为了一件小事去求人。
她转头问起郭老夫人的身体。
小郭氏就收了旁的心思,一心一意地回答起风重华的问题。
而在外院的小花厅中,风绍元却是满脸尴尬,左顾右盼着。文安然是正儿八经的秀才身份,论理是该风慎陪客的。可他们已坐了许久,内院却不来个人迎接一下。
这两年,他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,早已非昨日的风绍元。可在文安然面前,他还不能显现出来。
正巧这时,他看到二房的风绍民鬼鬼祟祟地在花厅外露出半个头来,就拱手道:“怀蕴兄,我去去就来。”
文安然微微颌首,不动声色地饮着杯中茶。
“什么事?”风绍元出花厅的瞬间,收了面上的笑容。这个二叔也真是的,文府的人送他女儿回府,他不来迎接便罢,派风绍民过来装什么鬼?
风绍民向他吐了吐舌头,又探头往花厅方向看了一眼,挤眉弄眼道:“没有什么事,就是看来了外客,我来偷偷地看一眼。”
风绍元的脸,瞬间沉了下去。
而在此时的花厅内,文安然耳边却响起一阵轻笑。
“咦,你就是文府的二表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