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后,她们母女在风府还怎么立足?
一直作壁上观的张延年,此时却瞧出了一点名堂。他将视线落在了文安学身上,又将视线转向柳氏。
而后,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。
文安学向荣山海使了个眼神。
荣山海冲着柳屠户抱了抱拳,“既然风家认了亲,那聘礼和嫁妆亲家几时送过来?”
此时还未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的柳屠户啊啊了两声,直到被浑家拽了拽衣角这才清醒过来,抹了把脸道:“就按当初说好的办。”
荣山海笑着点头:“既然这样,那就明日回门时,随着新娘子一起回来吧。”而后,他似笑非笑地瞧向郭老夫人,“这次送来聘礼与嫁妆,贵府的人不会再翻了吧?”
郭老夫人被这句话闹了一个老大没趣,不由红了脸。
想要怼荣山海几句,却又怕惹怒了文府的人,以后不管风绍元了。
就在她的两难中,一直站在花厅中的柳氏委顿在地,捂着脸哭了起来。
“我的命可真苦,人家成亲都是喜气洋洋的,偏生轮到我,不仅嫁妆被人翻,还要被一个小妾打出门……”
听了她的哭诉,郭老夫人面色一阵青一阵黄。
眼见祖母就要发作,一直找不到机会插嘴的风绍元,连忙开口道:“大喜的日子,婶婶莫哭了。快回去梳妆打扮,一会还要吃酒呢,等会我多敬婶婶几杯。”
文安学冲他微微点头。
提到文安学的肯定,风绍元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。
咧着嘴笑了起来。
文安学走上前,拿过身边的锦盒送到柳氏面前,“这间商铺是我姑姑的嫁妆之一。”他打开盒子,露出里面地契,“母亲说,以后柳姑姑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,要常常走动才是。”
柳氏睁大眼,拼命的摇头说不要,最终还是被文安学将锦盒塞到她怀里。
文安学看着面前这个妆花的一塌糊涂,红一块黑一块,头上的牡丹花只剩个茎的柳氏,露出了真挚的笑容。
文府西跨院里,有婆子前来回话。
说是卫阳求见。
风重华看了一眼许嬷嬷,许嬷嬷会意,挑帘就往外走去。
“多谢姐姐,这一路也辛苦了,到外面坐着吃会茶吧。”风重华令悯月去取钱。
那妇人就笑着行了一礼:“谢姑娘惦记,茶就不吃了,奴还得回门上呢。”
“知道你们忙,那就不留你了。”风重华微微颌首,薄露笑意。
那妇人就磕头谢恩,挑了帘子出去。
悯月取了一百一串的和十几枚钱送给了这位妇人,“余下的,给几位守门的拿去打发牙化子。以后有我们姑娘的事,你们门上多尽点心,我这里先谢过了。”
“姑娘的事情,就是天大的事情,敢不尽心?”那妇人得了这串钱,千恩万谢地去了。
那妇人一路带笑的回到侧门:“你们也是好运,正逢上今日是二姑娘的事情。不仅我得了赏,连你们也一并赏了。二姑娘说,这些钱让你们买些瓜子磕磕。”说着便把帕子打开,将钱倒在了桌上。
“二姑娘就是好脾气,上次我去回了话,也是得了两份赏。”另一个婆子喜滋滋地将钱兜进自己帕子,“你们等着啊,我去买瓜子。”
“快去快回,这茶马上就烧好,就等瓜子了。”几个婆子扬声道。
等过一会,风重华听了许嬷嬷的回话,脸带惊讶之色:“宁大夫回来了?他是几时回来的?”
自从宁朗离开京城后,一晃过了两三年。风重华还以为此生再也无与宁朗相见的日子了,没想到他居然又回了京城。
“卫管事没看错吗?确实是宁大夫?”风重华再度问道。
许嬷嬷就笑:“当年去请宁大夫还是卫管事套的马车,也是卫管事将人迎进的府,想来他是不会认错。卫阳说,卫管事是在金仙楼遇到的宁大夫。只是这两年宁大夫看起来微有变化,他一时没认出。”
“宁大夫成亲了?”风重华片刻愣神,而后理了理鬓角。
“是呀,”许嬷嬷脸上笑意浮现,“卫管事说见到他拥着一个怀孕妇人从酒楼后门上马车,看样子挺紧张那妇人的。那妇人从头到脚都用帷幕罩着,什么都瞧不到。由此可见,宁大夫是真把那妇人疼在心中,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。”
“如果宁大夫成了亲,咱们也得补一份厚礼才是。”许嬷嬷笑着补充,“卫管事说就一愣神的工夫,宁大夫已经上马车走了。他正想办法打听宁大夫的住处,一有消息就会回报给姑娘。”
风重华想了想,道:“还是先不要急,如果宁大夫想要与我们联系,自然会来的。他既是悄悄进京,自然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,不如等个三五日。让卫管事先查着宁大夫的住处,千万不要打扰他。”
眼见许嬷嬷点头,风重华就与她又说起了风府的事情。
“也不知大表哥和山海舅舅有没有把事情处理好?”
“有大爷和荣巡检在,姑娘把心放回肚子就好。”许嬷嬷呵呵地笑,“只要郭老夫人认了这门亲,由不得二老爷。”
是啊,风绍元是郭老夫人的心肝宝贝。
为了这个宝贝孙子,郭老夫人也会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她又道:“等新妇回门时,你请大哥哥来见见我,我看看他有什么要求。”
许嬷嬷微微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