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韩辰走后,风重华坐立难安。
她想到韩辰给她的一个个承诺,想到这些年韩辰为她所做过的事情。
她抬起头,看着窗外抱着霜眉在院中嬉戏的风明怡,轻轻叹了口气。
韩辰说得对,自己虽然表面坚强,可是内心里还是想要找个依靠。
他为自己所描述的未来,实在是太令她神往了。
给身边的人一个美好的未来,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努力实现的吗?
前一世,不仅她过得不好,身边的人个个都不好。
悯月等人被早早地打发回了文府,舅舅与舅母恼恨她们护不住自己,从此以后闲置不用。悯月最终嫁给了一个田庄里的护院为妻,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。惜花射月俩人的生活更是不好,一个不被婆婆喜爱,一个整日被丈夫打骂。
后来,射月实在过不下去了,就千里迢迢跑去找她。
可是还没走到杭州,就在路上病死了。
这些人,都是她身边至亲至近的人,前世却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。
就连这一世,弄影因为她的缘故,也毁了容,伤了身子。
这么多的恩情,她该如何报答?怎样报答?
呆在文府固然好,可是舅舅与舅母又岂能护她一世?风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疯,万一他真被猪油蒙了心,为她胡乱指个婆家,到时她又得手忙脚乱的应付。
可若是嫁到汉王府,面对着早晚会造反的韩辰,她又该何去何从?
到那时,给舅舅与舅母带来的连累更大。
她不能为了自己,置舅舅与舅母于不顾。
重生以后,她第一次迷茫起来,恍恍惚惚地拿不定主意。
到底是前进嫁给韩辰,以后随着他一起造反,还是后退过着现在的日子,与风家的人斗智斗勇?
她宁愿韩辰还是以前的样子,待她冷冷淡淡的,想起她时才来看看她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想到这里,她将双肘支在桌上,双手交叠着撑起下巴,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。
与此同时的衍圣公府中,梅夫人屏退左右,直接开门见山:“阿福可知,蔡尚书遣了媒人来说媒?”
周夫人知道,梅夫人所说的蔡尚书是指兵部尚书,蔡尚书长子蔡信之与孔嘉言年岁相当。她不禁笑了:“这是好事啊,听说蔡家的公子风度翩翩,饱读翰墨诗书,与嘉言很是相配。”
听了周夫人的话,梅夫人脸上露出欲言又止之态,她低声道:“原本这件事情是该叫你们这些亲戚过来一起参详参详,只是蔡尚书那边似乎公务繁忙,只是过来定了个媒,说是要等到八月以后再行纳采。我想请你问问鲁氏,琦馥与王瀚下定的日子定在哪天,我怕会撞在一起。”
周夫人瞬间明白过来,梅夫人这是在告诉她王真极有可能八月会出京。这么说来,陛下已经定了王真为蓟辽总督了吗?
周夫人笑道:“我回去就问她,然后给你个准信。”
梅夫人松了口气,又与她说起了文安然的亲事。
“安学的婚事已经定了,就在六月初七,现在你家只剩下安然,不知你中意于哪家的姑娘?”梅夫人笑盈盈地替周夫人倒了杯茶。
一提起文安然,周夫人的面色却古怪了起来。
次子有意于风重华,她是知道的。而且,当初她也生出了将风重华留在家里的想法。
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,这个可能早就飘飞到九霄云外。
她目光闪了闪,用笑容掩饰了无奈:“嫂子可是手里有什么好姑娘?说出来我听听,要是成了,回头我给嫂子准备一份大大的谢媒礼。”
“要我说,陆家的姑娘青芜与谢家的姑娘玉淑都不错,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哪个?”梅夫人看了一眼周夫人,端起青瓷茶盅来喝了一口。
周夫人一回话,她就明白周夫人没有留下风重华的意思,既然不留,那就该早些地替文安然订亲,免得别人再说孩子们的闲话。
现在京中都传开了,说周夫人想将风重华留在府里许配给次子……
多半是与文府有仇的人在散布谣言。
现在当务之急是替风重华与文安然各自定一门亲事!这也是她叫周夫人来的最大原因。
领悟到了梅夫人的意思,周夫人陷入了沉思。
回到家之后,她叫了文安然过来。
文安然本来正在书房里用功苦读,听母亲相召,很快就来到上房院。
周夫人看着长身玉立,笑如光风霁月的次子,脸色微霁:“明年就是大比之年,你可有信心吗?”
听到母亲问这样的问题,文安然眉角微微上挑,满脸自信:“儿子自然有。”
周夫人薄露笑意,微微颌首:“那就好,你出去读书吧。若是缺了什么,尽快与我说。”
看到儿子脚步轻快的出去,她嘱咐余嬷嬷:“今天的事情,不要告诉安然。”
余嬷嬷连声应是。
明年就是大比之年,有什么事情,等考完了再说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