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永安帝怜悯宁妃阖族亡故,对宁妃多加照顾,就连袁皇后也要给她三分脸面。
然而,随着二皇子慢慢长大,母妃无靠,六亲无依的后果就显示出来了。大皇子有袁皇后和一些军中故旧撑腰,二皇子有什么?除了一个宁朗再无其他人。
如果她再与宁朗疏远,那以后二皇子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。
宁朗虽是久不在朝,他身后却站着龙虎山张天师一脉。
在必要的时候,张氏振臂一呼,对二皇子的助力还是极大的。
她不能再也宁朗疏远下去了。
想到这里,她问起了宁朗那位来历不明的夫人,“那个妇人,现在还没有寻到父母吗?”
高内侍早就等着宁妃这句话的,闻言忙道:“还未曾寻到,那妇人好像是被磕着了头,不仅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,就连家乡也忘了。而且她又满口官话,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。身边的那个毁容小婢也是在流民堆里才跟着她的,半点有用的东西也问不出来。”
“这可奇了。”宁妃只听得意兴萧索。
一个连来历家族都没有的女人,怎能做宁朗的夫人?
高内侍看到宁妃的表情心口一紧,连忙道:“二皇子也是连连称奇!不过二皇子说,为了东川候着想,这个女人还是需要寻到娘家的。所以他一方面先替妇人安排一个临时身份,然后再拜托皇城司替他搜寻妇人的真正身份……”
让皇城司的人帮助?这岂不是泄露了东川候身边的女人来历不明的事实?二皇子怎会如此傻?
宁妃一怔,不由抬起头,“二皇子是这样说的?”
高内侍不由笑了起来,“要不怎么说二皇子是娘娘教养出来的,就是知进退识大体。他将东川候的事情禀告给了陛下,求陛下赐给东川候府内的女人一个身份呢。”
“什么?”宁妃紧张了起来,手中的帕子也攥得更紧了,“那陛下是怎么说的?”
高内侍立时就眉开眼笑起来,“陛下不仅夸了咱们二皇子懂事孝顺,还说这件事情应该好好地替东川候谋划一番。”
“真的?”宁妃蓦地一下站了起来,脸上又是喜又是惊,“陛下真是这么夸他的?”
“那还有假?”高内侍连连点头,脸上的眉眼都似乎活了起来。不仅把他打听到永安帝如何夸二皇子的话给说了一遍,还模仿了永安帝的口气。
宁妃皱紧了眉头,缓缓地坐了下来。
高内侍服侍了宁妃十几年,这会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,连忙将今日遇到乾清宫掌印太监胡有德的事情给讲了一番。
当听到胡有德说“陛下说,这天下间至亲至爱莫过于父子这句话时极其欣慰”时,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。
这么说,二皇子竟是误打误撞地触到了永安帝的软肋了?
东川候再与二皇子亲近,那也不过是表舅,二皇子可是永安帝的亲儿子。表舅遇到了事情,二皇子去求父亲再正常不过。而且,二皇子还把东川候的窘迫事讲给了永安帝听,然后再求永安帝的赏赐。
永安帝当然老怀大慰。
“孩子长大了啊!”宁妃长长出了口气,心中满是欢喜。
高内侍目光闪了闪,将头垂了下来。
二皇子嘱咐他的事,幸不辱命。
而在二皇子所居住的宫里,则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。
二皇子听完手下内侍的禀告后,目光闪亮。
表舅不愧是名医,居然一下子号准了永安帝的脉。他在永安帝面前略提了提表舅窘迫的状况,希望能为表舅府里的妇人求一个身份。没成想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,居然让他得了永安帝的夸奖。
不仅如此,永安帝还兴致勃勃地与他讨论了半天,说那妇人为什么会失去记忆。
最后,还把罗提点叫到了宫中,命他四处寻访那妇人的家族。
永安帝有多少年没有夸奖过他了?
二皇子一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心酸。
他打定主意,以后要多与宁朗亲近亲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