淳安这哪里是让袁承泽交长随,而是想把事情推到武定候头上。到时,武定候一个教子不严的罪名跑不了。
淳安早就想收拾徐协了,好不容易这次徐协送上门,她怎么可能会罢休?
说不定袁承泽跑到避暑行宫的这会工夫,京里已经闹翻天了。
想到这里,他叫来了赵义恭,“你先快马回京城,给淳安递个话,让她别再吓唬承哥儿了,回头我库房的东西随她挑两件。”
袁承泽是他的人,不管他与武定候的关系如何,不能让淳安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袁承泽给收拾了。
等到赵义恭走后,他拍了拍袁承泽的肩膀,笑道:“你不要听风就是雨,淳安是跟你闹着玩的,瞧把你吓得那样儿?”说到这里,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,“徐协的事情,你得把自己摘干净。不管是谁问起你,你就说你早就来避暑行宫了。”
袁承泽连连点头。
韩辰又笑道:“行了,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。左右你现在也不能回京城,我就在行宫给你找份差事做吧。”
袁承泽大喜,“什么差事?”他说是武定候府的大公子,可是地位却极为尴尬。武定候不仅把世子的位子给了陈氏生的儿子,而且还不管他。
要不是这些年韩辰肯拉扯他,他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。
“府军前卫的带刀侍卫,你想不想做?若是想做的话,明儿我就去禀告陛下。”
做!干嘛不做?不做才是傻子呢。
眼见袁承泽点头应诺,韩辰不禁笑了起来。
武定候看到自己长子成了带刀侍卫,不知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!
永安帝听完韩辰的话后,不仅爽快地答应让袁承泽做带刀侍卫,还赐了经历的职务,并且骂了武定候一顿。
“胡氏虽然去世了,可是承哥儿到底是他袁义兴的儿子。怎么放着正经儿子不管,管起了固安伯的家事?”又嘱咐袁承泽,“你是武定候府的长子,虽然世子的爵位给了你弟弟,你也不可妄自匪薄。要争气!”说着话,他又想起了当年抵抗他在通州战死的胡知府,“虽然当年你外祖父誓死不肯降我,我却敬佩他是个有骨气的人。你母亲早逝,你就是你外祖剩下的唯一血脉,你要像他一样,做一个忠贞节烈的忠良之臣。”
而后,他还手书“忠义”两字,送给了袁承泽。
袁承泽接过这张重若千斤的宣纸,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因为他外祖一家宁死不肯降永安帝,男的战死在通州,女的自尽。武定候害怕永安帝与他算胡家的帐,这十几年来,视他为无物。
他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。
这会终于在永安帝口中得了一句正面的话,怎不叫他伤心痛哭?
韩辰微微敛下双目。
所谓帝王之术,不过如此。
消息传出后,武定候脸色铁青。
他早就和固安伯拍了胸脯,说带刀侍卫的事没跑。万没想到,居然被半路杀出来的袁承泽给抢走了。
最令他难以忍受的则是,袁承泽是他的长子。
可是天知道,这个长子视他为仇敌。
恨不得杀之而后快。
这些话,他又怎么和固安伯说?
忍不住骂道:“韩辰,你个吃里扒外的。当初说得好好的是斐炎星,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把人给我换了。”
他身边的人不由看了他一眼,固安伯与候爷是什么关系,大公子与候爷是什么关系?
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!汉王世子都知道把差事给大公子,怎么到候爷这里一个外人居然比亲儿子还亲?难道非得把差事给固安伯世子才算好吗?那固安伯世子跟你再亲,是能给你养老咋地?
武定候连忙去见大皇子,将斐炎星没得到差事的说了一遍。
大皇子冷冷地看了眼武定候,“既然差事给了承哥儿那就算了,好歹也没给外人。你和承哥儿的关系也得修补一下,别父子俩个一见面就跟杀父仇人似的。”他教训起武定候来。
如果这些话是袁皇后说的,武定候不会有任何异样。可当这话从大皇子口中说出来时,武定候勃然大怒起来。
他和袁承泽关系这么差,还不是为了你们老韩家?
当年他岳丈胡知府死守通州,宁死不降。这份忠义,不论在哪个朝代哪个皇帝眼中都是值得敬佩的。
为了怕永安帝忌惮,更怕袁皇后为难,他狠狠心十几年不管不问袁承泽。
怎么这会,反倒全都是他的不是起来?
他阴阳怪气地道:“不管我和承哥儿有什么,关起门始终是一家人。再说了,承哥儿的为人我清楚,他能得这个府军经历的差事,那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。殿下这会还是别忙着操|心我和承哥儿,还是想着怎么安抚固安伯才好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拂袖而去。
大皇子脸色遽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