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文安然最早清醒过来,又怒又赧地拉着谢文郁就走。
“哎呀,别拉,别拉!我自己会走。”谢文郁止不住的回头,想要多看几眼。
文安然怒瞪了他一眼,“那是我表妹。”
“你表妹怎么了?那也是我表妹!”谢文郁翻了个白眼,如果他真娶了王澜,那么风重华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表妹。
他不由回过头,却被文安然死死扳住。
“再拧我脖子跟你急了。”谢文郁怒了。
“再看就跟你绝交。”文安然也怒了。
“女人如衣服!”谢文郁噗地一笑,揶揄道。
文安然冷笑数声,“我砍断自己手足,你不穿衣服,咱俩同时往大街上跑一圈试试!你看看到底谁的笑话多。”
谢文郁不说话了,他不想和一个疯子理论。
“重色轻友!”谢文郁哼了一声,当先往前走去。
“无耻下流!”文安然反驳他。
俩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出了后园。
文安然抓住一个跑过的丫鬟,与她俯耳了几句。
那丫鬟连忙行礼道谢,“多谢二爷,我们正在找姑娘。姑娘下午说积了食想出去走走,结果这一走就是一下午,许嬷嬷和悯月姐姐她们都急坏了。”
文安然定晴一瞧,才发现这丫鬟原来是西跨院的。
挠头笑了。
这些事情,风重华自然不知道,她被小丫鬟叫醒后,就被周夫人叫到上房院。
狠狠地挨了一顿骂。
连带着,西跨院所有丫鬟和婆子,全都罚了一个月的月钱。
这件事情,被当作反面教材。
每隔几日就被卢嬷嬷提起,教育风明怡。
正午时分,文谦在避暑行宫外的馆舍中小憩。
他的年纪并不大,并不需要休憩。
然而他的同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,他总不能因为自己年轻就要求那些老臣与他一样,劳累于案牍。
随大流,这是做官的学问。
趁着这个机会,他准备见一见荣大管家。
也不知府里出了什么事,要叫荣大管家过来跑一趟。
荣大管家年纪大了,虽然有以前练武的底子在,轻易不会出远门。
正这么想着时,长随来报,说是京阳伯来了。
文谦愣了愣,整理衣冠去了书房。
京阳伯的来意很明确,说马上就是农忙,永安河民夫征调不能按日完成。所以他就来避暑行宫一趟,看能不能等农闲之后再开工,顺便看看河道上的工程款几时能下拨。
文谦有些诧异。
他不是工部的人,又不是吏部的,京阳伯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?
眼看着垂目吃茶的京阳伯,文谦陷入了沉思。
过了片刻,文谦微微一笑,“此事,我会替玉清转告内阁。”
京阳伯这是在投诚!
见到文谦体会到了自己的意思,京阳伯笑着站了起来,“有拾遗这句话,下官就放心了。”言语之间非常恭敬。
文谦将他送到马车旁,看着他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。
回来后,荣大管家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。
他先问了问家里的情况,听到家中一切都好时,欣慰地笑了。
然而荣大管家的下一句,却令他震惊万分。
“你说什么,阿若……找到了?”文谦猛地自椅子上站起,神情紧张,“为什么?为什么现在才告知我?”
荣大管家轻轻叹气,将文氏现在的身份说了一遍。
当听到文氏藏身于东川候府,而且假托了方婉之名后。
文谦心中一沉,半响无语。
文家自太爷起,就一直在朝中为官。到他这一代,已是第四代。
自太爷起,文府就秉着不结交不入党不阿谀不奉承这四不原则,一直洁身自好。
可如果他的妹妹嫁给东川候——
那他与宫中的宁妃关系就近了。
尤其是,妹妹她还身怀六甲,就要生了。
文谦的心一时间乱了。
父母去世的早,妹妹等同于是他与妻子照顾大的。后来阴差阳错的,妹妹十二岁入了宫,这也是他亏欠妹妹的。再后来,妹妹嫁给风慎这个混帐为妻。他没有及时阻止,已经够愧对妹妹了。
妹妹失去了记忆!妹妹失去了记忆!妹妹失去了记忆!
这句话,他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重复。
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“本来你来了,我不该立时遣你回去,只是此番事情重大……”文谦顿了顿,嘴角泛起苦笑,“你回去与阿福说,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不管是谁瞧见了妹妹的容貌,最终都得找到风慎的头上。
最要紧的,是风慎那里不出差错。
可是风慎这个人,是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思行事的。
所以,就要借助柳氏之力了。
“我修书一封,你带回去吧!”文谦说着,自己砚起墨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