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跨院阴凉的花厅中,风明薇已经等待多时。见到风重华姗姗而来,就如同猫儿被咬了尾巴般跳了起来。
“怎么这么慢?我都等半天了。”
自从她搭上徐飞霜之后,就很看风重华不起。老想寻个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羞侮风重华,可是风重华也不知是得了消息还是怎么着,一连几个月不出府,天天呆在文府。
害得她英雄没了用武之地。
若不是这次风慎被人带走,她们‘姐妹’还见不着面。
“妹妹坐。”风重华神色温和,笑盈盈地望着风明薇,“大家闺秀要喜怒不形与色,妹妹莫忘了规矩礼仪。”这句话直气得风明薇脸色都变了。
“坐什么坐?父亲被人抓了,我哪里还有心思坐?”风明薇怒气冲冲地立在风重华面前。
风重华不理她,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,端起丫鬟奉上来的香茗,掀了盖子轻轻吹着。
她爱喝毛尖,所以东跨院常备的香茗就是毛尖。一掀开盖子,就看到黄绿色的茶汤,上面浮着一层细细的白毛。
显然是上等的明前茶。
风重华啜了一口,茶杯上袅袅上升的白色轻烟将她的面庞轻轻遮住,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也变得朦朦胧胧,叫人看不真切,只露出细白如瓷的额头。
她这般气定神闲,倒激得风明薇受不住了。她猛冲向前,一把打掉了风重华捧在手中的茶杯。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,没爹没娘的野种,倒也敢在我面前装起大家闺秀来。我来找你,是看得起你!不要给脸不要脸。省得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,倒叫你连站都站不住。”风明薇撇了撇嘴。
‘砰’的几声碎响,茶盏碎落在风重华裙边,将一条上好的轻容纱长裙溅上了水渍。
几个丫鬟轻呼一声,急忙上前,仔细地为风重华擦拭。
幸好是夏天,茶水不太热。
不过饶是如此,风重华红嫩的肌肤上依旧起了一层淡淡的红印。
风重华动也不动,连眼皮都不带抬的,擦了擦手上的茶叶沫,“你知道吗?上次你的父亲在文府大叫大嚷,他是什么下场吗?”风重华示意丫鬟走开,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风明薇,“他被乱棍打出,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文府撒野。”
风重华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缓,可传到风明薇耳中却如同利刃。
她的嘴角微微抽搐,想要冲上去像小时候那般狠狠扇风重华几记耳光,然而一双腿却根本不听她的话,连动都动不了。
风重华仪态端方地站在她的面前,容光焕发,妆容精致,一举一动说不出的赏心悦目。这样的气度和芳华,是她永远也学不会,是她心中所向往的。
可也是她所痛恨的!
“我今天愿意见你,是给你脸面,这也是你的荣幸。你若不珍惜,以后再也不要来了。”风重华接过大丫鬟悯月递来的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角,“到底是小妾生的,一点规矩都不懂!”
这样的语气神态,还有眸中所露出的不屑与傲然,令风明薇喘不过气来。
风重华明明是个野种,为什么能活得这样恣意?哪怕娘死了,父亲也不要她,依旧拥有一切。
要钱有钱,要人有人!
就连徐飞霜都曾看过她的脸色。
凭什么?
这是凭什么?
风明薇想要上前争辩,却被风重华的气势所慑,一双腿牢牢地盯在地面,动也不能动。
感觉到身体的背叛,风明薇又怒又气,用力咬了下唇,怒声道:“你凭什么骂我娘?你这个野种有什么资格骂我娘?你连养了十来年的父亲都不认了,又算个什么东西?如今我父亲被人给抓走,你不仅不思救他,反而骂我。你这般的无耻,这般的不要脸,信不信我说给天下人知道!”
“掌嘴!”风重华不理她,转头与悯月等人说话。
悯月等几个大丫鬟会意,指使了几个粗使婆子上前,就要掌风明薇的嘴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风明薇被唬了一跳,一跳跳到椅子后面,用一双警惕的目光盯着风重华。
“我在教你规矩!”风重华嗤地轻笑,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,“跑到别人家里大喊大叫,早晚也会有人教你怎么做人。还不如我今日一并教了你,也省得你将来丢人现眼。”
风明薇面上这才露出惧色。
用力地咬着嘴唇。
“你敢打我,我就敢把你是野种的事说出去!”
风重华摇了摇头,往悯月那里看了一眼。
便缓缓坐回椅子中。
说话这般无礼而且粗鲁,悯月等人早就烦透她了。这会见到风重华示意,哪里还会忍得住。
叫了几个粗使婆子上来,一人抓了风明薇一条胳膊。
抡圆了巴掌,用力地往风明薇脸上扇去。
只听得一声尖叫,风明薇剧烈地挣扎起来。
一边挣扎一边骂着。
“风重华,你不得好死……你敢打我……贱种……野种……杂种……”
她越骂越难听,就连几个粗使子也听不下去了。
专挑她两颊间柔软的地方打。
不过片刻,风明薇钗横鬓乱,气喘吁吁,双颊高高地肿了起来。
风重华这才挥了挥手。
粗使婆子就停了手,却依旧按住风明薇两胳膊。
风明薇神情狼狈,只觉得两颊间如同被火烫了般。想要破口大骂,却痛得连口都张不开。
她用力挣扎了两下。
胳膊却被人更加用力的按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