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派范嬷嬷去瑞香院询问。
风明薇不愿意被范嬷嬷看到她肿胀的脸,就隔着帘子哭着将风重华说的那句‘灭门’讲了出来,“我能怎么办?她口口声声要灭了咱家满门,你们还让我去求她?可不就是把我送去给她打着玩的?”
“人家根本不拿咱们当亲人,咱们何必要把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?她现在是攀上她舅舅的高枝了,眼里还会有我们吗?”
范嬷嬷在帘外沉默着。
风明薇却是越哭越响,“人家把我们当成草,你们却把人家当成宝。现在我被赶回来了,以后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?我骂她不知羞耻,娘亲在外面偷人才生下她这个贱种,她反而沾沾自喜。还说什么反正不是你风家的种,以后和风家没有半点干系。”
“人家是巴不得自己亲爹赶紧出现,好把她这个香饽饽认走,从此以后过上富贵体面的日子。”
“就是可怜我了,明明我才是二房的嫡长女,却偏偏被这个贱种夺去了身份。”
刚刚来的路上,范嬷嬷就听说了,说三姑娘去文府被二姑娘给扇了巴掌。
在范嬷嬷看来,要是没有当年风慎娶文氏,现在的风府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。别看现在被抄家了,大房的日子依旧过得不差。若是放在以前,这是根本不敢想象的日子。
你这会说二姑娘的不是,你们母女用着文氏嫁妆给自己置办产业时,怎么不说文氏啊?
范嬷嬷在心里腹诽着,面上却不显,嘴里劝道:“三姑娘,快消消气,老夫人那里还等你回话呢。”
回话?回什么话。
只要她出了这个院子,就会被人知道她被风重华打了的事实!
打人不打脸,都怪那个风重华!
这可让她怎么出门啊?
风明薇越想越气,不由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。
范嬷嬷等了半天,也没见帘内哭声停歇。便偷偷揭开了一道缝,朝里张望。
这才看到风明薇两颊肿得老高,上面尽是巴掌印。
这二姑娘的手可真狠!
范嬷嬷摇着头放下帘子,悄悄地走了。
这个风府是没啥子盼头了,范嬷嬷一边走一边思量。
谁也想不到二老爷居然会和宫中的人走到一起,更令人意外的则是,二老爷居然不管不顾的要去指认那个什么文氏。
谁知道二老爷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?
她一路想着往三瑞堂走去。
就在同时,站在避暑行宫外的风慎却是踌躇满志。
袁皇后已经答应他了,只要能指认那个妇人就可以将他官复原职。
不仅如此,还答应免他一切罪,甚至就连他要观看文谦的斩刑,袁皇后都一并答应了。
这可是袁皇后的承诺啊!
风慎越想越觉得开心,恨不得此时大笑三声。
看到他这番得意忘形,洪青干儿子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。
这个风慎,到底抵用不抵用?
他心中有些怀疑!
远在京城的百花井巷,风重华在风明薇走后,却清闲了下来。她来到花坛中,用帕子轻轻擦拭几株兰花叶片上的灰尘。
风慎该到避暑行宫了吧?
到了避暑行宫,想必就该指认方婉为文氏。
风重华不怕他指认,就怕他退缩不前。
方婉这件事情,韩辰谋划了两三年,想必方方面面都已经照顾到了。
哪怕就是风慎再去指认,方婉就是方婉,也不可能变成文氏。
她细细地擦着叶片,眼角眉梢间全是笑意。
“方婉是文氏?”永安帝扫了一下手中的密奏,原本平静无澜的眼波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。
而后,他的手指微微曲起,轻叩龙案。
似是感受到皇帝的心情不悦,殿中的空气一下子压抑起来。
内侍们,各个将头低垂。
永安帝是皇帝,宫中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线。袁皇后那边刚刚有所行动,他这边就得了密报。
永安帝敲了敲手中的密奏,如深潭的眼里闪过一抹自嘲,“都说天子乃是天之下,万万人之上!可纵是天子,也有力所不能力之处。”
内侍们将头垂得又低了些。
这时,有个小黄门半佝着腰,恭敬的走到殿外,手中托着一份密报。
胡有德走了出去,将紫檀木托盘接到手中,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。然后就眼观鼻,鼻观心,静立不动。
永安帝不过看了两眼,脸上勃然变色。
“混帐!”
听到永安帝的骂声,下面的大小太监扑通通跪成一片。
胡有德跪得晚些,眼疾手快地瞟了一眼奏折,只见那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通,可令他心惊胆颤的却是上面罗提点的具名。
罗提点竟然派人监视了坤宁宫的一举一动……
胡有德偷偷吸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