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长风依旧站如笔挺,叉着双手,不见任何疲态。
杜知敬不由暗暗点头,“时文我看过了,我来考你几句。”
“请兄长垂询!”杜长风恭声道。
“唯天下至诚,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,立天下之大本,知天地之化育。”杜知敬随意背了一句《中庸》。
杜长风不过思索片刻,便脱口而出:“破题一句,圣人以至诚之宜,俟能者示外内之道也。”
杜知敬点了点头,又道:“子曰。”
这句却是有些难了,然而,杜长风也不过思索了片刻,又道:“匹夫而为百世师,一言而为天下法。”这是不着一字,将圣人之日概括在内。
杜知敬又接着问道:“不以规矩。”
杜长风答:“规矩而不以也,惟持此明与巧矣。”
而后,杜知敬又出题,杜长风均能快速做答。
杜知敬一边问,一边仔细观察杜长风的神态,见他神态自若,镇定有加。
不由颌首。
若是杜长风知道了什么,自然会心浮气燥,不会有如此神态。既然他如此从容,想必没受外物影响。
而后,又勉励了杜长风几句,便令他下去。
等到杜长风走后,他的一双眉头皱了起来。
那些人到底是来探查什么的?
难道说,那些人对杜长风的身世起了疑心?
他自问做得极为隐密,纵是能探出来他的身世,却查不出杜长风的。
可是为什么,这一批又一批的人不打听他,打听杜长风做什么?
杜知敬有些想不明白了。
不一会,管家又进来,拱手道:“大少爷,白公子又来了。”
一听到白平之的名字,杜知敬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他对闻香教没有丝毫兴趣,这个白平之怎么像是听不懂似的?依旧是一趟一趟的来?
可是,远来是客。
他这个做主人,断没有将来客赶出门的道理。
想到这里,他抚了抚略有些褶皱的长袍,“请他到后院茶室中相见。”
杜宅没有女主人,所以并无内外之分。
杜知敬与杜长风的朋友,均可以直趋后院。
乾清宫书房中,永安帝手里握着顺天府府尹翁其同呈上的密报,神情莫测。
书桌旁的胡有德递了一杯参茶上前。
永安帝摆了摆手,手里依旧握着翁其同的折子。
胡有德便退了下去,与对面的吕芳交换了一下眼神。
自从永安帝看到翁其同的折子后,脸上的神情就不对劲了。
身为永安帝身边最得力的两位大太监,他们知道,永安帝怕是生气了。
就是不知道是生得谁的气。
两位大太监的视线一触即分,又各自垂下头去。
“翁其同在顺天府任上有多久了?”永安帝放下手中的折子,开口问道。
两位大太监均是一震,而后齐声答道:“快两年了。”翁其同是永安十一年到的任,仔细算来确实快两年了。
顺天府府尹不好当,几乎上隔个一年半年就要换个人。
而翁其中坐了快两年,也算得个玲珑人了。
永安帝微微颌首,沉声道:“宣解大学士与罗提点。”
听到永安帝先是问了翁其同的任期,而后又宣解江,两位大太监心中虽是震惊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。
解江乃是内阁之首,更是吏部的尚书。
此时宣他与罗提点,是何意?
虽是先宣的解江,后宣的罗提点。
然而罗提点身强力壮,来的却比解江要早许多。
他一进殿,就行了三跪之礼,而后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永安帝看了他一眼,随意的道:“最近,汉王在忙些什么?”
罗提点叩了一首,答道:“整日与几个清客书画论道,然后就是在后宅舞枪,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异常。”
汉王是装病的,兄弟俩人都是心知肚明。
所以,听到汉王并未躺在病床上呻吟,永安帝未露出半点异色。
“哦,那汉王世子呢?”
罗提点又答道:“见了几位门客,接待了几位商户,武定候长子袁承泽过府了一趟。今日一早,往位于百花井巷的文府送了些东西。隔不了多久,接了一封自宣府发来的信。因为信是亲近之人送的,我的人没办法打开。”
听到宣府有信发来,永安帝的目光闪了闪,眼皮微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