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皇后听了袁雪曼的话,深以为然。
毕竟鞑靼公主只有十几岁,而且又远离故土的,袁皇后做为长辈,是应该派人过去看看。
甚至在必要的时候,还应该把鞑靼公主接到宫中照看,以显示袁皇后母仪天下之威。
所以,袁皇后立刻派了太医出宫,替鞑靼公主诊治病情。
又下了中旨,命令她的儿媳龚氏对鞑靼公主妥加照顾。若是鞑靼公主有任何不妥,必须上报于她。
袁皇后此令一出,不到半天就在朝中引起反响。
皆夸袁皇后有母仪天下之德。
消息传到韩辰处,韩辰淡淡一笑,递上了方思义替他写的求赦折子。
此时,风重华正在与周夫人说话。
周夫人对于韩辰未娶亲先纳了一个侍媵表示了不满,“……这样事情确实略有不妥!可是,这乃是陛下的意思,你纵是心中不满也不可以在人前显露。”周夫人劝慰风重华,“不过一个侍媵罢了,若是好了,等到你们成亲们许她生个孩子。若是不好,直接避子药灌个几年。这样的话,就是你有了孩子,只怕她也不会生了。”
周夫人与文谦虽然夫妻情深,府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。可是对于后宅的事情,还是看得比较通透。
“舅母,我知道该怎么做!”风重华微微点头,表示自己把周夫人的话给听进去了。
确实,不过是侍媵而已,又不是能威胁到她身份的次妃。
更何况,哪怕莫嫣就是能生儿子,依她的身份也做不成次妃。
所以,风重华大可不必把莫嫣放在心中。
而且,韩辰这么急勿勿地回京,也是心存安慰她之意。
“倒是那鞑靼公主极是难办。”虽然风重华不出门,可是周夫人是经常出去应酬的,对于这个敏敏公主周夫人甚是头痛。喜欢什么人不好,非得喜欢上她的外甥女婿,这叫什么事啊?
“舅母,那敏敏公主即是来和亲的,断没有为次妃的道理。”风重华反过来安慰周夫人,“就是她同意,只怕她的父亲忠顺王墨失赤也不会同意。而且忠顺王墨失赤很早以前就想娶一名皇室女子回去,以示正统,多半是想让他的儿子带一位真正的皇家女子回去。对于敏敏公主会不会留在京城,倒是不甚在意。”
听到风重华这样说,周夫人猛地激灵了一下,“我怎么听你这么一说?觉得那巴察儿王子竟是打着想娶淳安郡主的心思了?”
风重华垂首。
前世,淳安郡主就是嫁给了巴察儿王子,成了鞑靼的王妃。后来,张延年不远千里送嫁。
这一世,也不知淳安郡主到底会不会嫁……
毕竟,整个皇室之中,也只剩下淳安一个待嫁的郡主了。
然而,若是淳安嫁了,那周王怎么办?他的儿子早早就去世了,只剩下一个女儿,女儿若是远嫁,对他岂会公平?
所以,就是巴察儿选中了淳安郡主,只要周王死咬着不同意,文武百官也不会拿周王怎么办。
更何况,他马上就要娶徐飞霜了。
要娶杀妻杀子仇人的女儿为妻,这对周王来说,莫如耻辱。哪怕就是最不讲人性的卫道士,也不能对周王的决定指手划脚。
毕竟,周王为国朝牺牲的太多了。
所以,当淳安郡主与周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,周王断然拒绝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,但是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会同意的。你要嫁也行,除非是我死了。”周王冷冷地看着他仅剩的一个女儿,毫不留情。
“爹,难道你心中就无恨吗?凭什么别人杀了我的母亲和弟弟,我还得忍气吞声?连反抗都不能?”淳安郡主秋水如刀,双眉紧皱,“鞑靼善勇而无谋,不出十年我便可将鞑靼为我所用。爹,难道您这些年教我兵法教我千人敌,就是为了让女儿深居闺房,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贤妻吗?”
“我宁愿你默默无闻!”周王一袭青色道袍,面容看起来即苍老又无助,“也好过你在鞑靼受苦。”
淳安郡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,却被周王抬手制止,“莫要再说,你若是心中无我这个爹,只管去嫁,我不拦你。若是还认我这个爹,你只管老老实实呆在府里。”
他久久地看着女儿,而后道:“我没了你娘,没了你弟弟,这十几年来时刻恨不得去死,若不是有你在,只怕我此时已与你娘团聚。”他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银杏树,面上溢出一丝深情,“女儿,爹老了……”
听了这句,淳安郡主禁不住泪落满腮。
到夜里,起了一场大风,西北风将窗棂吹得咯吱作响。
今夜又是良玉值夜。
眼看良玉蹑手蹑脚地往外走,风重华知道,韩辰又该来了。
果然,韩辰熟稔地翻过墙,又极为熟练的打开了风重华闺房的门。
在风重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,就已经坐在椅中,手里端着一盏茶。
韩辰喝了一口良玉刚刚沏好的毛尖,唇角逸出一丝笑容,“阿瑛,你好像并不吃惊的样子?”
风重华白了他一眼,坐得离他远了些,又将桌上的灯芯挑得亮些。
韩辰自顾自地道:“我方才站在外面,看到你楼里的灯还亮着,想着你许是因为想我而睡不着。本不想进来,可是又怕你思念过甚,这才现了身。”
风重华听了这话,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