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重华不知出了什么大事,忙站了起来,吩咐悯月与良玉为韩辰整理行装。
韩辰身边没有侍女,平时也只有八斤服侍着。
风重华嫁过来后,就为四个大丫鬟重新分了工。
由悯月与良玉分担一些韩辰那边的事情。
见风重华没有反对他回京,韩辰原本绷着的面容稍稍松缓了一些,“农管家来送信,说承哥儿被陈氏被关起来了。说要杀了承哥儿……”
“陈氏?”风重华不由惊讶,陈氏是袁承泽的继母,很少过问袁承泽的事情。而且袁承泽一向受汉王与王妃的庇护,陈氏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要打杀他?
“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也不太清楚,”韩辰眸中流动着冰冷的光芒,“农管家说,好像是承哥儿与武定候的一个小妾私通,令那小妾怀了身孕。今日事发,陈氏知道后就将承哥儿抓了起来。我必须快些回京,否则承哥儿就危险了……”
“不会吧!那武定候是什么意思?”风重华是见过袁承泽几次的,袁承泽虽是看起来顽劣些,却不像是能做出与父妾私通的人。
更何况,她还隐隐觉得,袁承泽似乎是与孔嘉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。
有孔嘉善珠玉在前,袁承泽怎么可能瞧中父亲的小妾?
更何况,袁承泽与武定候的关系已是水火不相溶。
袁承泽就是再傻,也不可能招惹武定候的女人……
“武定候现在远在避暑行宫,更何况以他和承哥儿的关系,恨不得承哥儿死,又怎么可能替承哥儿开脱?”韩辰冷冷一笑,“想来陈氏也是千算万算才选了今日发动。我与你来玉真观拜祭一时半会回不了京城,爹娘虽在京城,却也不能公然与武定候府翻脸,更做不出闯府救人的事情。他们最多也不过是坐镇在候府中,令承哥儿不被陈氏杖杀罢了。”
汉王与汉王妃不可能在候府过夜,一旦他们离开候府,袁承泽就危险了。
风重华显然也想到此处,脸色不由白了,忙催促道:“你还是快些回京吧!若是再晚了,只怕承哥儿真是性命不保。”与父亲小妾私通这样的罪名,陈氏做为继母完全可以打死袁承泽的。
哪怕汉王与汉王妃也带不出人。
人家做母亲的教训孩子,你这个姻亲插的什么嘴?只要说了这一句话,汉王与汉王妃就无可奈何。
也只有韩辰这个小辈,可以冲击武定候府,强行将袁承泽带出。
见到风重华并没有因为自己不陪着她而难过,反而催促自己回京去救袁承泽,韩辰不由得心生愧疚,“原本说好要与你在玉真观住上几天,可是万没想到……”
韩辰的目光落在风重华的脸上,烛光下的她看起来肌肤更加冰雪莹人,一双眸子盈若秋水,却又清澈明亮。
如同一株清莲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。
他浅浅一笑,抚了抚风重华乌黑明亮的鬓角,“你且在玉真观等我,等我事情办完就回来寻你。”
风重华轻笑,“你是去做正事,我怎会生气?”她略顿了顿,又道,“你与承哥儿一向交好,这件事情你居然一点口风也不知道。要么是承哥儿自知做了丑事连你也瞒着,要么就是承哥儿自己也不知道……所以,你回了京城,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把承哥儿从武定候府接出来。然后再派人控制住那个小妾……我最怕的就是等你回到京城承哥儿被人五花大绑地绑起来,那小妾却来个一尸两命……到时死无对证,就麻烦了。”
这后宅的事情,风重华比韩辰知道的要多些。
如果陈氏真的要给袁承泽定一个与父妾私通的罪名,这个小妾就非死不可。
到时,只要这小妾来个‘因不堪受辱自尽身亡,再留下一封血书’的事情,那袁承泽就是百口也莫辨。
这句话如醍醐灌顶,韩辰感激地看了风重华一眼,“若是承哥儿洗清冤屈,回头定让他来谢你。真好,老天爷把你给了我,定是知道你能与我互补……”他望着她,眸若星灿,眼角唇边有淡淡的笑意。
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爱意。
风重华被他的话说得脸色微红,忍不住垂下头去,“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。”她转过头,看着已经收拾好的丫鬟们,“行了,都差不多了,你还是快点回京吧。”她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深深夜色,眸带担忧,“你这一路快马,纵是到京城只怕城门也关了。天黑风高,路上要多加小心。”
风卷帘起,带来一丝夜的凉意。
夏夜中的妙峰山,不冷不热,十分的宜人。
韩辰望着烛光下的风重华,眸色渐重,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,微微摩挲着。
“等我,就回。”声音里带着甜甜的宠溺与不舍。
风重华点了点头,他的唇便凑了过来,细细密密地落在她如花瓣般的红唇之上。她羞涩无比,可是环着腰背的双手如此有劲,令她根本无法回避。
不得不攀上韩辰的脖子,以免自己因为过度向后仰而跌落下去。
身子渐渐酥软,呼呼微微凌乱。
可就在这时,韩辰的唇微顿,而后不舍地松开,眸子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,“我走了。”手指落在自己唇间,轻轻抚了两下。
似在回味,又似是在品尝。
然后,他转头推开房门,没入了苍茫的夜色中。
风卷着花香吹过,玉真观在夜色中静谧无声。
风重华立在门边,静静地瞧向夜色中那一盏黄光。
有暗香盈袖,有思念溢胸。
人还未走远,已开始思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