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填满粮仓?”风重华差点惊呼出声,这可不是几十石粮食能填满的。而是要上万石,乃至十几万石。
风绍元哪有那么大的能耐?
思及此,风重华眉间一蹙。她想起了风绍元在军中的职务,难道说……
风重华猛地抬首,看向韩辰,“难道说,他是替粮商前来求情的?”
韩辰并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静默片刻,才道:“正是!他与我说,让我停止购买购粮,不再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粮。若是我答应此项,他可联合城中的粮商,将几大粮仓填满。”
随着韩辰的声音停止,整个屋子安静下来。
风重华望着韩辰,半晌都没有说话。
这个风绍元,胆子可真大!居然敢联合粮商逼迫韩辰,他是哪里来的底气?就凭他是风慎大哥的儿子吗?
风重华低目抿唇,心中升起怒意。
韩辰高价买低价出,活得是九边的百姓,钓得是各方粮商的胃口。
这风绍元凭什么以为,他有能力扭转局面?现在九边的粮商还不够多,并不能逼迫粮商降价。
而且一旦韩辰停止放粮,只怕九边立刻就会生乱。
到那时,不等瓦剌来攻,九边自己就乱了。
“现在城中粮食有多少?”风重华出声问道。
“不到二十万石。”这个数量不够多,二十万石也不过是军队几个月的消耗。
“要不,让许东再回去运一批粮食?”风重华咬牙道。
韩辰微微摇头,“战事将近,纵是许东回去,待他回来时,只怕已开打了。到那时,粮价上涨已成事实。除非杀得人头滚滚,否则无力回天。”
“现在几大粮仓中还剩下多少粮食?”风重华又问。
提到粮仓,韩辰的目光又明亮起来,“三分之二!”粮仓没粮的谣言是他命人放出去的,实际上他却是悄悄地将粮仓里的粮食给藏起来了。
表面上看来,粮仓中没剩多少粮食。实际上,还足够再支撑几个月的。
所以,固安伯来不来查粮,他都不怕。他怕的是粮商不往九边运粮,没办法压下粮价。
风重华想了想道:“要不然,把每日卖粮的数量再减少一些,造成一个仓中已无粮的假象。这样的话,那些粮商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涨价,九边的粮价越高,往这里运粮的人就越多。”
“只是这样,会苦了九边的百姓!”百姓们一年没有多少收入,若是把这些钱全部用来买粮食。等到粮食降价时,岂不是让他们一年的收入扔了流水?
“到时,我们想办法补偿一下就好。”风重华也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欲做大事者,必先舍小义。有些时候,牺牲在所难免。
“也唯有如此了。”韩辰跟着风重华一起叹息起来。
第二日,接了风重华帖子的马思远和陆氏齐齐地来到总督府做客。
将妻子陆氏送到总督府后,马思远在农大管家的陪伴下喝了两口茶,就打道回府了。
风重华在内宅的花厅中见了陆氏,方太太在一旁做陪。
陆氏二十来岁的年纪,脸若银盘,目似朗星。一双眸子好似会说话的,未语先笑。虽然长相平凡,不过这双眸子却增色不少。
陆氏屈膝给风重华行礼问好。
“太太请坐。”风重华并不因为马家是商贾就轻视她,而是请她坐下。
陆氏再三再四地推了,只肯坐到绣墩。
见她这样,风重华便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,坐到临窗大炕上。
“说起来我与陆太太也是有缘,我的二嫂也是姓陆。听说你是从江南来的?不知是江南的哪里?”风重华笑着与陆氏叙起了家常。
陆氏的声音极为清脆,如同黄鹂鸟般,“能与王妃的二嫂同姓,那是小妇人的福气。小妇人自小在杭州长大,打小就没出过杭州。后来嫁给相公之后,没成想居然一下子从南走到北,竟把大半个大梁朝给跨过了。”
风重华微微地笑,心中一动,“听说杭州有西湖,风景绝美,可惜我一直无缘以见。我们王府倒有一个家将,在西湖边买了套宅子。我也曾和小王爷商议过,等到将来我们也在西湖边买套宅子,闲来无事时去西湖逛逛。看看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景到底是如何之美。”
“哎呀!”陆氏瞪大眼睛,讶然失声,“小妇人家就是西湖边的呀。要是早知道王妃您有在西湖置宅的意思,小妇人就该早些来求见王妃。旁的不敢说,这哪家的宅子风水好,哪家的宅子有什么典故,小妇人都是知道一二的。”
这个陆氏真有意思!
风重华笑了起来。
过了一会,她眼前一亮,“但不知漕帮的陆帮主与你是什么关系?”
陆氏抿嘴而笑,“乃是家父。”
风重华挑起了一对青山眉黛,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陆氏。
她知道陆氏想要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