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安伯夫人却是有些心虚。
她没想到风重华居然是一个如此明白的人,一下子就把事情的关键给指出来了。
派家丁巡逻的事情,她能做,刘夫人能做,唯独风重华不能做。
她们做了是体恤夫君,爱护城中百姓,风重华做了就是夺权和造反。
这可不是风重华和几个贵夫人一起设粥棚那样的善举,这样的行为不论是谁都不会有异议。这可是派家丁上街巡逻,风重华想做什么?
是准备夺了城中各大衙门的权?以后宣府只能听韩辰和她的话吗?
看着风重华冷冷的笑意,固安伯夫人只觉得脊梁发寒。
“小王妃这样说,我就觉得不对了,怎么我们一番好意在你眼中居然成了居心叵测?”刘夫人皱紧了眉头,十分的不悦。
这件事情,是她起的头不假,可她也不全是为了自己,也是为了城中百姓。
上次风重华出头搭了粥棚,就得了城中百姓的敬仰和爱护。
如果这次各家各户派出家丁巡逻的事情传到百姓耳中,她的声望自然也会水涨船高。
风重华是宣大总督的妻子,有责任护卫一方百姓。
凭什么拒绝?
再加上,风重华府里的小妾打了她的女儿,她忍着一口气没来寻莫嫣的麻烦。
难道风重华就不领这个情?
听到刘夫人这样说,风重华眉头微蹙,冷声道:“既然夫人觉得自己的言行有道理,那就只管去做。又何必来问我?只是我有言在先,我出嫁前长辈就教导过我让我出嫁后相夫教子。嫁人之后婆婆又教导我,让我以夫为天。我家中的长辈却从来也没有教导过如何干涉军国大事的!牝晨羝乳,人以为异,斁伦败俗,其祸尤著。”
刘夫人气得双眼圆睁,胸脯不停地起伏,“你居然!你居然说我牝鸡司晨?”
风重华侧了侧头,懒得看她。
见到风重华如此表情,刘夫人更气了,她忍不住伸出手,指着风重华道:“莫以为你是小王妃,就可以为所欲为。连自己府里的妾室都管不好,任她出去耀武扬武到处欺负人。本来我女儿就吃着亏的,我没来寻你家小妾不是已经是顾全大局了。你不领情便罢,居然还辱骂于我。莫非你真以为我是泥人,没半点火星气吗?”
风重华杏眼圆睁,唰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好一个刘夫人,好一张利嘴!你的女儿打了我府上的嫣姑娘,我未去寻你的麻烦就罢了,你居然还敢上门挑衅?你不是泥人?难道我便是泥人不成?嫣姑娘好歹也是陛下御赐的侍媵,岂容得你们呼来喝去的四下议论?来人啊!把这个不敬太祖皇帝,辱骂过小王爷的妇人给我叉出去!”
扣帽子!那就看谁扣得大!
她正愁没机会打掉刘家的气焰呢,结果刘夫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。
刘家胆敢伸头动手,就得承担后果!上次刘公子的事情,刘家损失这么多银子,转眼就忘了?
“你敢?”刘夫人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你虽是小王妃,我却也是朝廷命妇。到时官司打到京里,还不知谁输谁赢呢!”
风重华的眸光就嗖的一下往固安伯夫人那里射去。
怪不得,这个刘夫人哪里来的底气,原来是固安伯夫人给的?
这么说,刘家是打算投靠大皇子喽?
汉王府虽是亲王,可也不惧怕任何皇子!固安伯夫人敢拉着刘夫人来打她的脸,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。
“怎么,我说话不管用了?”风重华巡视了一下四周。
几个丫鬟怔了一下,急忙出去喊粗使婆子。
固安伯夫人与刘夫人这才惊觉,风重华是真的准备赶她们出门。
刘夫人脸色大变,用手指着风重华,气得说不成话,“你……我们可是朝廷命妇……岂容你如此羞辱?”
“以保护全城百姓之名诱汉王府家臣接手宣府城中治安,罔顾臣子人伦,陷汉王府与不义。又不思报效圣恩,私下里议论太祖皇帝,并辱骂太祖皇帝之孙,当今陛下之侄。后又驱使其女,殴打陛下御赐之侍媵。此三罪,任其一罪足以灭你刘家满门!刘夫人,你等着我的弹劾吧!”
风重华站在刘夫人面前,声音也并不大,却说得刘夫人面色如土,汗如雨下。
风重华是汉王府的小王妃,有入宫的权力。同样的,她也拥有纠劾命妇行为的权力。
她若是想弹劾刘夫人,只需要往京中递个奏折即可。
固安伯夫人愕然地望着风重华。
没想到风重华居然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!
她们这一愣神,总督府的粗使婆子却围了上来。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,拉着固安伯夫人和刘夫人就往花厅外面走。
固安伯夫人和刘夫人刚想要喊,就被不知从哪里扯出来的布条给塞住了嘴。
而她们带着的丫鬟婆子各个看傻了眼!谁都没想到,风重华是来真的。
眼见着人被粗使婆子拖出去了,风重华这才捂着胸口坐下,“磨墨!”
这份奏折,她不写不行了!
风重华正在花厅中气怵怵地写奏折,远在坤宁宫中的袁雪曼却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