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用手在她的脸上贴一下,凉凉的。他说:“给我暖暖。”
“你要暖和,我拿棉被给你盖。”
池翮“啧”了一声:“没情趣。”他放开她。
*
池翮住了下来。
前几天,姜临晴如坐针毡,怕这人兽性大发。
但池翮很坦然,他像是这个家的主人,随意得不得了。
人的习惯改变起来相当迅速。到下一个周末,姜临晴没了那份忐忑,反而存了侥幸。
就信池翮一回吧。等二人熟悉了,再谈男女之间的事,就不叫一夜情了。那是顺水推舟,顺其自然。
*
姜临晴当初做策划方案,用了花束做点缀。
大自然的花,有开就有谢。展览了一个星期,花朵不太行了。现场驻场的同事没有及时更换。
第十天,花叶泛起枯萎的黄。
彭寅碰巧到场。见状,他暴跳如雷,把那同事训了一顿。
展览方案标注了花束的选择。
刘倩联系花店。却不料,中间环节出了问题。到了第十一天,现场的花彻底谢了,补货的还没到。
张艺岚得知,立即让姜临晴去做动态调整。
姜临晴匆匆赶去花鸟市场。
与此同时,她叫上了池翮。她是准备让他当苦力的。
池翮这个闲人,除了出差的时间,基本都是随传随到。她心情大好的时候,给他的赏银都翻倍了。
姜临晴到了花鸟市场,见到池翮慢悠悠地骑着一辆自行车,停在她的面前:“怎么回事?”
她还想问,这辆自行车怎么回事。但没时间了。
她把事情简单叙述一遍:“彭寅非常生气。今天如果不能补货,又要挨他的训了。”
为了不惊扰香水的味道,姜临晴对花束的挑选是无香或淡香。
她先在各花店问了问,不经意的时候,望见一株狗尾巴草。她上前去嗅了嗅,闻到淡淡的青草香。她停得有些久。
池翮说:“不走?”
“嗯。”姜临晴向老板问了狗尾巴草的价格。
池翮望了她一眼。
姜临晴:“我突然发现,狗尾巴草很有特色。我们预算不足,特别抠门。”
池翮挑了下眉。
姜临晴:“我想,索性把花换成草,省钱。而且,草香和香水花香,完全不冲突,甚至能做陪衬。”
“去申请经费。别瞎想,又没多少,哪家公司会省这点钱。”
“你说得轻松,公司又不是你家开的。”姜临晴喊,“店长,我要狗尾巴草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草就是草,比不上花。”
“没有比不上。我之前选的花比较团簇。其实开幕那天,我有些遗憾,乍看漂亮啊,但欠缺竖向延伸。我今天见到这草,有了其他想法。花换成草,未必不行。”
“哦。”池翮不说话了。
姜临晴和老板确定了送货方式。
今天的这一箱,因为急着换,没有让老板安排送货,直接由池翮搬了。
二人打车回咖啡馆。
池翮松了松肩:“早知道搬东西,我就不骑车了。”
姜临晴问:“对了,你哪里来的自行车?”
“想给你一场浪漫的单车之旅。我载着你,你乘着风。”
“幼稚。”
“你是大金主,不玩平民的浪漫。”
怎么不玩?高中时,杨飞捷的自行车载过她。
她扯着他的衣角。那时候她乘着风。风吹起少年的白衬衫,吹起她的长头发。
姜临晴抬头向池翮:“要不,一会再回来?你载着我回家?”
“幼稚。”
“……”
*
除了花花草草的意外,展览还算顺利。鸡飞狗跳十来天了。
姜临晴总是见池翮缩在沙发上。
他随口说一句,沙发太窄,不好翻身。
她不好意思,去买了一张折叠沙发床。
空间小,换沙发的那天,姜临晴先让工人搬开一盆绿植。她发现,盆下挂的一个开封已久的精油盒,空了。她换上新盒,又挂上去。
放好沙发,工人把绿植搬了回去。
沙发布局没有变,池翮坐在那,能望到她的房间。
自从他来到,她常常拉上窗帘,就算她人不在,也要掩上一半。
她觉得,他的眼神有探究。
她不了解池翮。她与他是建立在浅薄金钱之上的。
一天晚上,池翮在阳台抽烟。
风吹过来,晾着的一件内衣从衣架上滑落,吊在半空。细细长长的带子晃在他的眼前。
姜临晴来喊他吃饭,见到他一边抽烟,一边研究那件内衣。
她说:“不要乱来。”
“金主,我们之间的关系,讲得明明白白。”池翮叼着烟,“你想不花钱,就让我的第三只腿工作。”
烟雾在他面前漫开。
他说:“想得美。”
她仰起头。
月色里,两人的脸都罩着暗色。
她拿出两百块,塞到他的手里。
池翮:“你这价格,很难有高质量啊。”
姜临晴喊:“我买!”
“一分钱一分货。这点钱只够我随便动几下,敷衍你。”
“买你闭嘴一晚上!”
池翮弹了弹烟灰。
姜临晴威胁他:“不许说话。”
他点头。
“哼!”她发出胜利的宣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