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还不是我闺女,而是我徒弟的时候,她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一句瞎话。
可现在倒好,骗鬼的谎话是张嘴就来,我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。
仔细的捋了捋杂乱的记忆,我依稀还记得,岳杏林和梁多多跟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。
中州机场的停车场里,四处都是嘈杂的人声,充斥着浮躁和莫名的兴奋。
岳杏林沉默了片刻,熄了火拔下车钥匙,珍而重之的塞到我手里。
“陶队,我们要走了。”
岳杏林的笑容还是那么云淡风轻,就好像他跟梁多多只是要去一趟菜市场似的。
我却揪紧了心脏,嗓子眼儿里像是堵着一团要命的棉花,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赶紧解开了安全带,这才感觉有一丝空气灌进了我的气管里。
“去哪儿……定了吗?”
“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起飞,先去吕宋,之后……就不知道了,听安排。”
“吕宋啊,吕宋……嗯,挺……挺好的,风景好。”
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说出来的话就连标点符号都跟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有一毛钱的关系。
“你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,恭喜你们啊!”
梁多多朝我笑了起来,但我却清清楚楚的看到,两行眼泪爬满了她的双颊。
“雄主……啊,我现在已经退出风水十七雄了,就叫你一声多余吧。老J把所有的事儿都跟我说了,谢谢你,我和岳大哥……杏林,我们俩都谢谢你。”
“嗨,不叫事儿,你俩好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我僵硬的咧着嘴笑,眼睛却哀求一般的看向了岳杏林。
“你们还……还回来吗?”
岳杏林的笑容停顿了一下,轻轻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回来了。”
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一把利刃瞬间割裂,铺天盖地的疼痛一次次的侵袭着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末梢。
“对,要我说也是别回来了,咱不是都答应老J了吗,永远不在国内出现,省的到时候那老东西再说咱不守承诺,是吧。”
我故作轻松的笑着点头,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塞给岳杏林。
“其他的东西都要在六月初六派上用场,也没法给你,这玩意儿倒是没什么用了,拿去留个念想吧,遇着缺钱的时候也能应个急。”
岳杏林打开盒子看了一眼,正是那件价值连城的猪首童身柴窑分体熏香炉。
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,随后笑了起来。
“那我们就不留什么念想给你了,最好是把我们忘了,彻底忘干净。陶队,我们……该走了。”
“啊……啊,走吧走吧,别误了飞机,我就不送你们了啊。那什么,行李啊,都在后备箱里,自己拿一下,别落了东西。哎对了岳哥,嫂子。”
我笑着搂住了岳杏林,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。
“别停下,也别回头,我是个风水师,信这个。”
梁多多探身过来扑在我肩膀上,抱的很紧。
我尬笑着轻轻把她推开,打开车门努了努嘴。
“走吧。”
几分钟后,我视线当中的两个身影越走越远。
岳杏林左手推着行李箱,右手搂着已经哭的站不稳的梁多多,脚下虽然很缓慢,但一直都没停下,也……
没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