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青峰沉浸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,直到那女鬼接连喊了三遍,这才回过神来。定睛一瞧,不由得皱起眉头,倒抽了一口凉气,收起真吾剑,做出了防御架势。
悬挂在女鬼头上的石条,或者说是剑条,出现了一道裂缝。有条黑气萦绕的白色闪电从裂缝中窜出,犹如一滴悬而未滴的水,悬在那女鬼头上,似乎随时都会落下。
“仙师不要再试了!剑条要断了!”那女鬼以恳求道。
剑条一断,便意味着有无穷无尽的玄雷落下,无休止的击打女鬼。
石青峰凝神感知了一下,确保那玄雷暂时不会落下。但眼下的情势,已经无法再试。一旦剑条断掉引发雷暴,方圆数十里内恐怕都会遭殃。到时候,不仅会害了还女鬼,还会惊动躲在暗处的翟先生。
通过前面女鬼的讲述,石青峰已经基本可以断定,那位高高在上的书院大先生,绝对不只是一个授业先生这么简单。在其背后,一定还有其他势力。
一个潜心研学的书院先生,断然不会认识如此之多的妖人。尤其是那种以尸身养鬼胎的邪法禁术,放眼整个中土大陆,也很难找到精通此术的人。
还有,那个精通驭雷术,帮助翟先生设下两座精巧雷阵,又违背了翟先生的意图,暗中将那女鬼保护起来的高人,到底是谁?如此煞费苦心的保护了那女鬼十六年,又是为了什么?
石青峰心里有太多谜团。在解开这些谜团之前,他不会蠢到去打草惊蛇。
他隐隐感觉,童无忌让他来蚩山城担任副城主兼管蚩山书院,从一开始,就故意把他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。
石青峰理了理思绪,问道:“你对翟先生了解多少?可还记得十六年前他在蚩山书院时的情景?”
那女鬼讲出了伤心往事,又经过刚才这几番折腾,渐渐冷静下来。再次听到“翟先生”三个字,已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怒不可揭。仔细想了一下,说道:“我对他了解的并不多。基本上都是他叫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。我听说他初来蚩山书院时的身份,是一位在大火中殒命的老先生的弟子。那位老先生好像是顾青衫请来的大先生,但在蚩山书院还未建成时,书院中发生了一场大火,把那老先生连带跟他一块来的几个弟子全部烧死了。再到后来,有位游学归来的年轻读书人,自称是那老先生的弟子,顺理成章的进入书院。后来,又被顾青衫拜了大先。那个人就是翟青。我所知道的,基本就这么多。”
石青峰害怕打断她的思路,耐着性子听完这段。又道:“你和他相处时,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”
那女鬼想了想,露出羞臊神色,支支吾吾说道:“每次做那件事情时,他总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。有几次竟然点燃蜡烛,让我将滚烫的蜡油滴在他身上。还有几次——”
石青峰眉头一皱,打断她道:“再想想别的。比如有什么特定的习惯之类?”
那女鬼见自己会错了意,顿时臊的满脸通红。还好有一头青丝挡住,没被石青峰发现。过了一会儿,又试探性的说道:“他每个月都会去一次‘夫子洞’,说是闭关研学。这个算不算?”
石青峰心里一动,急忙追问道:“什么‘夫子洞’?是一个人去么?闭关几天?”
那女鬼见这次蒙对了正题,认真想了一下,说道:“‘夫子洞’就在蚩山书院里面。据他说,是效仿至圣先师当年求学时的苦难经历,借此提醒自己时时自省,以教书育人为己任。他每次都是一个人去,也不说去几天。有时一两天,有时三五天,最长的一次居然去了半个月之久!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。”
石青峰又问道:“你知道‘夫子洞’在蚩山书院中的什么地方么?”
来蚩山书院之前,他看过蚩山书院的地图,印象中并没有“夫子洞”这个地方。
那女鬼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在蚩山书院待了大半年,只在他那里听到过‘夫子洞’。以前在书院时,‘明德堂’的弟子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。因此,我并不知道翟青所说的‘夫子洞’在哪儿。”
石青峰又问了些细节,忽然想起一件事来:翟先生说要在天一阁设宴,给他接风洗尘。
想起自己在密室中待了大半天的时间,心想翟先生若是寻不到自己,会不会对自己起疑?
一念至此,他飞快地理了理思路,最后问道:“你知道方童生这个人么?他以前是不是来过一次,来这儿取过一包东西?”
那女鬼迷惑的摇了摇头,反问道:“方童生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