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帽在吹牛。
大雨滂沱中,王帽和闻笛蹲在一个山洞里,望着外面不远处的一池荷叶、数枝荷花,看的呆呆入神。
那些荷叶、荷花从池塘里的石头中冒出来,如同把根扎进了整块石头里面。天上有雨无风,荷叶、荷花纹丝不动。即便雨水打在荷叶上,发出“啪嗒、啪嗒”的响声,那荷叶也一动不动,就像是用石头雕成的一样。
“砸开石头,保不准能拣几块莲藕。”
王帽呵呵一笑,用玩味的口气说道。
“那你得有铁齿铜牙,还得有铁石心肠,才能吃得下去。”闻笛头也不回的说道。抬头看了看天上,又道:“雨有点儿大了,再小一些的话,效果会更好。”
“像这样?”
王帽神识一动,天上的雨立刻小了一些。
闻笛说道:“嗯,这样差不多了。你的《千浔剑法》练的不错啊,都能学龙王布雨了。”
王帽嘿嘿一笑,道:“有名师指点,当然进步神速。”凑到闻笛耳边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你是不知道,千浔峰上那几位姐姐,长得可真叫一个‘珠圆玉润’。有她们手把手的指导,我这《千浔剑法》可谓是一日千里,犹如滔滔江水,连绵不绝。又似黄河泛滥,一发不可收拾!”
闻笛见他又开启了“牛魔王”模式,立刻打断他道:“你这样惑乱后宫,迟早会被千浔峰峰主扔进炼丹炉中。”
王帽得意洋洋的说道:“如果把我扔进炼丹炉中,我就吃光里面的仙丹,打翻炼丹炉,炼成一双能看穿世间万物的透 视眼。到时候,想看哪儿就看哪儿,想看谁就看谁。”
闻笛露出嫌弃之色,说道:“我闻笛,以和你王帽并称‘涿光三绝’为耻。”
王帽摇了摇头,故意叹了口气,说道:“世人皆浊我独清。你们眼里的我,并不是真正的我。真正的我,别说是你们,就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。我去千浔峰上给她们画画,她们高兴地合不拢嘴,拿着自己的画像,左看右看,爱不释手,教我几招剑法作为回报,我这也是正儿八经的劳动所得啊。我有错吗?”
“至于‘涿光三绝’这个雅号,以我王帽的本事,本可以称为‘御鼎三绝’。但加上你的字,董棋的棋,一下子就拉低了档次,只能称为‘涿光三绝’。还有……”
“打住!赶紧打住!你再吹下去就要成为‘天下三绝’了。”
闻笛见他吹起来没边没沿,赶紧打断他,以免被他吹破天,到时候还要想办法上去补,想想都觉得麻烦。
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,一个自吹自擂,一个忙着拆台,玩得不亦乐乎。
忽然,闻笛神识一动,示意王帽赶紧闭嘴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
闻笛话声刚落,月微澜就出现在了荷塘对岸。
王帽手忙脚乱的收起仙剑,和闻笛一前一后跑出山洞,三两步来到荷塘边上,对着月微澜喊道:“别走中间,从边上绕过来。刚下过雨,走中间——容易打滑!”
他本想说“走中间容易把染料抹掉”,话到了嘴边,忽然灵机一动,换成了一副关心的口气,改成了“走中间容易打滑。”
月微澜盯着那一池荷叶、荷花瞧了几眼,一脸的不可思议。绕着边儿走到对岸,转头指了指身后的荷塘,说道:“这么多荷叶、荷花,都是你画的?”
王帽挺了挺胸,趾高气扬的说道:“能有如此神通者,除了我王帽,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?”
月微澜竖起大拇指,赞道:“神乎其技!”说罢,又转过身去,意犹未尽的盯着那池荷叶、荷花看了几眼。
满塘荷叶,十几枝荷花,竟然都是王帽以笔墨颜料画出来的!寻常人从远处望去,根本看不出那是以山石筑基,以笔墨颜料画就。尤其是那些大小不一、巧妙摆放的石头,简直是鬼斧神工,出神入化!
为了这小小的荷塘,王帽几乎走遍了方圆千里以内的所有大小山头,背回来无数石头,细细研磨,从石头中淬炼出各种颜色。
光是这走山取色的环节,就花了他整整两年时间。为了那些千奇百怪的石头,又从山外背回来一筐一筐的石头,挪来挪去,白天干,夜里干,干了整整大半年,才将那些石头摆好。
做完前面这两项,才开始正儿八经的作画,利用山石投影,巧妙遮挡光线,让人从远处一看,形成错觉,误以为眼前真有一片荷塘,叹为观止。
画成以后,他喊来闻笛、董棋,兴高采烈的说道:“从今以后,此处就是我王帽的神仙洞府。过几天我就搬过来,以后百年、千年,都不离此地。”
闻笛、董棋见了他的神仙手笔,不吝赞美之词,对他大夸特夸了一番。当听到他说要搬来此地,以后百年、千年都不离开时,董棋笑道:“你可以把这山洞画成一个龟壳,那样就应景了。”
闻笛则抬头看了看天,说道:“《千浔剑法》中有一招‘呼风唤雨’,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,能以剑气凝聚起空气中的水分,在一方小天地中强行降雨,以此增加《千浔剑法》的威力。如果能练成那招‘呼风唤雨’,在这荷塘中时不时降一场雨,那就更应景了!”
王帽一拍脑袋,两眼放光,说道:“妙哉!妙哉!我明天就去千浔峰,找人教我那招‘呼风唤雨’。等我练成后,再叫你们来此赏荷。”
于是,为了使这巧夺天工的“画塘”更增颜色,王帽又煞费心机的跑去了千浔峰,打着给人画画的幌子,学会了那招“呼风唤雨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