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默拉开后门,姜昭昭已经端正地坐在那儿,眼神还没聚焦,却已经开口:“闻铭,我想和你谈谈。”
“好。”他声音也有点哑。
闻铭蹲下来,尽管大长腿无处安放。
他这样谦卑,姜昭昭又想哭。
她哽了哽:“我们只做同事好吗?只做领导和下属。”
她第二次说这种话了。闻铭拧着眉头,嘴巴张了张,没发出声音。
“你要保证,我们不做朋友、故人、情人、炮友……”
她越说越离谱。
闻铭出声制止:“昭昭。”
姜昭昭固执:“你保证。”
闻铭只好答应。
“不要叫我昭昭。不要叫我昭昭姐。你只能称呼我,姜助理,姜小姐。”
闻铭没忍住:“好,但你可以叫我闻铭。”
姜昭昭抬手擦了把脸:“哪间房,闻总?”
闻铭低头,舌尖抵过后槽牙,抬手指着不远处电梯:“C座1701。”
她那倔强刮辣的劲儿又上来了,大大的包挽在行李箱的拖杆上,扶着箱子往前走。
她不要他送。
走到电梯口,又回头。
闻铭靠在后备箱那里,挺拔如白皮松树。
姜昭昭挤出一个笑:“闻总,这房租我还得起吧?”
他绷着脸,挥了挥手,没再说话。
她搬过多少次家,已经记不清了。
像这样的深夜,或者清晨,正午,傍晚。她拖着行李狼狈走过明城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。
但今晚,她有一点绝望。
她从明城逃到了津港。
周淑兰还是来了。
但她,还要活着不是吗?
她或许有错,或许没错,还未想通。
但罪不至死啊。
姜昭昭安慰自己,很快,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。
1701大概100个平方,户型通透,装修考究。
干净的一尘不染,卫生间镜子闪着光。能闻到清新的玻璃水味道,这房子是刚刚被打扫过。
闻铭是有心的。
或许年少之事,想弥补一二。
一个夜晚,就这么过去了。
她查了地图,这里距离公司,步行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。
姜昭昭以急救面膜、精致的妆容和摇曳的裙摆迎接这新的一天。
新家的走廊、电梯、楼宇大厅都是豪华的。
她沉沉呼吸,对着手机背面的镜面壳练习一个微笑。
踏出感应推拉门,津港这个城市,太阳从升起来就是毒辣的。
姜昭昭撑着手掌遮阳望出去,
——又是辉腾。
她真觉得昨晚她说“谈谈”,是白谈了。
见她下楼,闻铭从车上下来。
姜昭昭:“闻铭,我昨晚的话你还记不记得?”
他愣了下神,随即右手捏着镜腿扶了一下。
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语句里没有任何情绪,闻铭说:“我记得,姜助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