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里边儿有我造的孽。”病床上的人,声音是那么哀凉。
姜昭昭摇头,一串眼泪珠砸下来,掉在她驼色的开衫上。当年周淑兰确实逼得紧,给姜双造成了非常大的精神压力。
但怎么说呢。
敢做就得敢当。
自作孽,就是不可活。
“我真是傻,为了这么一个男人,蹉跎了半生。”周淑兰握住了姜昭昭的手,“对你们,也太……”
姜昭昭有点崩溃了:“周阿姨,这事怎么说也没有您的错。”
周淑兰:“昭昭,以后好好生活吧。”
她病了五天了,儿子就算远在南极,回平都的时间也足够了,可愣是没出现在病床前。
她为了高志的婚外情、私生女发疯的那段时间,是彻彻底底遭了儿子的厌烦。
有时候周淑兰想,儿子大概真的是继承了高志的冷漠绝情。
这会儿,反而是闻铭和姜昭昭在。
她又看着闻铭:“平都城里,最傻的两个女人就是我和你妈妈了。”
高门大户的人家,怎么就培养出这样为爱痴狂的女儿。
一个死的干脆。
一个活得像行尸走肉。
男人婚礼上那些将气氛推向高潮的誓言,她们信以为真了。
多傻。
闻铭抿着嘴唇:“兰姨,别这么说。”
周淑兰眼眶湿了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她撒手人寰的闺蜜。她说:“跟昭昭好好的。”
“昭昭,等我好了,咱们成立一个心理方面的基金会或者民间组织。帮助在婚姻中被背叛而不知所措的人,怎么样?阿姨邀请你,你来不来?”
姜昭昭剧烈地痛哭起来:“当然。”
闻铭想让姜昭昭多休息,可她实在看不惯周淑兰病床前无人照管,虽然有价格不菲的专业护工,她仍然坚持每天探望。
其实那天从周淑兰病房出来,高志就站在门外走廊中。一看见姜昭昭,高志就一副悔过、想念、疼爱,总之,是慈父那样的表情。
姜昭昭默不作声,躲闪着高志的目光。
高志干咳了一声,开口:“昭昭,以后遇到什么困难,都可以找爸爸。是爸爸对不起你。”
闻铭往前挡了一步:“高叔,昭昭有我呢。”
闻铭和闻家的能耐,自然是比高志要大的多。
高志这时候不知道姜昭昭已经见过了闻部长,只说:“以后受了委屈,回家里来。”
姜昭昭在心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。
她第四次去看周淑兰时,仍然没见到高志的身影。
本不该问的,但没忍住问了。竟是除了那天,高志再也没来过。
周淑兰很平静的说:“已经找了律师,等身体情况允许就申请离婚。”
她为了这场婚姻歇斯底里七年,最后又默默无声捡回体面。
闻铭已经在平都待了十天,大半年来,这是罕见事。大家的消息四通八达,再加上那晚在津港的朋友渲染,他应邀带着姜昭昭往俱乐部去。
他不是爱呼朋唤友的人,可也不自闭,低调不代表没有社交。
今晚人更多,有其他大院的子弟,也有的比闻铭大几岁,已经入仕站稳了脚。他进了门爽朗笑着介绍:“这是我们家小姜同志。”
听这称呼,包厢里大半的人抬起头。“哟,响响。这是事儿已经订下了吧。”
闻铭含糊了一句:“订不订的,我还能把人放跑了?”
牌桌上客客气气叫闻铭来打两圈,姜昭昭便推他过去:“我去那边坐一会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