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泽不是个很好的情人,他好笨,一点点琢磨,一点点进步。
他释出后,话很多,抱着清缈絮叨,自己从小都没有过心动的女孩子,最多喜欢一两天就结束了,有些第一眼漂亮,再看如何也不漂亮。说到这里,他深深看向清缈,问她知道为什么吗?
清缈装傻,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她很怕背负上关系的约束。
温泽对她的喜欢和关注是如何也忽视不掉的。他热烈自由,天之骄子,要什么有什么,完全不需要承担后果。就算和她同病相怜,流落同一所孤儿院,他也会是那个被多分几块肉的小男孩。
清缈自认为理智,坚信自己没有动心,只是玩玩温家长孙,二十岁了,谁都对恋爱这种热销游戏有点兴趣。是以,她承诺之词一概不许,对他明里暗里的表白假装听不懂。
他几乎周周来,太频繁了。没有温家,他们就像两只逃出鱼缸的小鱼,白日招摇牵手,夜里不眠不休。
显然,清缈在心动体验上多少轻浮,不够慎重。她糟糕地中了招。
清缈独自熬过惊心动魄的偷吃禁果的惩罚,经历一夜腹痛,终于把恐惧排出。
那一夜,清缈在最让她清醒冷静的持续疼痛中,彻底清醒冷静。
这是老天给她泼的一记冷水。这是血肉的惩罚。
清缈选择逐渐远离温泽。
方法很简单,他们不在同一个城市,消息回复少或者索性不回复,是再明确不过的信号。
温泽感受到清缈的冷淡之意,先没当回事,等意识到不对劲,他立马飞广州。他在华工插的探子告诉他,最近有个人疯狂追清缈,而她已经和男人约会过两次。
她答应过他的,在彼此厌弃之前,不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。他知道她不想将关系确立为恋爱,这很难启齿,所以他们默认这样一种约束但相依的关系。他找到清缈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,为什么又要搞这一出。她很平静地说喜欢上别人了。
温泽问,那你们睡了吗?
他们很琼瑶地站在雨里。
伞打着,可扛不住天空撕裂口子倒雨水。
两人浇成落汤鸡,也淹没了清缈的回答。温泽又问了一遍,清缈抬眼,望进他那双忧郁的眼睛。很奇怪,他并不敏感多愁,却有一双忧郁的眼睛。两厢对视,时常感觉他有万语千言,而实际上,他纠结的不过是丁点小事。
见她不语,温泽默认为睡了。
他蓄满能量的眼神瞬间抽空情绪。
温泽面无表情,扬起手,抽了她一巴掌:“温清缈,你真贱。”
温泽因为飞广州,错过了最重要的那门补考,毕业时学院只发毕业证,不发学位证。当然,温松林解决了,可他跑广州的事儿还是被家里知道了。
没有人怀疑他去找清缈。自温清缈上大学,她于温家彻底隐形,他爸妈只当他贪玩。
清缈后来想,要是事情截止在那场雨里就好了,温泽会一直恨她,她也只是一般依恋,将来重逢,装作没事,假笑一番,过了就过了。那段事情埋掉最好,和温泽试过一段错,实在不是光荣的家事。
揭露的那一刻,姓温的羞耻感重新攀上清缈好不容易见到阳光的生命。
(六分合)
清缈大学很努力,即便温泽曾多次侵占时间,但大部分时候,他只是玩着任天堂掌机陪她温书。
她超级用功,大学四年平均百分制绩点91,大四时她准备雅思,仅一次就考到75,顺利地拿到ucl的offer
在英国的一年,她机缘巧合进入了一个圈子。
那天,清缈赶论文忘记时间,来不及打扮架着眼镜跑去参加室友的派对。
她住在学生公寓,地方很小,每一个转身都会挨到人。她喊了声hungry,zane就这样拿着薯条,自带白人背景光,友好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。
那天派对氛围很好,果腹饮酒后,zane抱着吉他弹唱了一首他家乡的民谣小调,声音懒懒哼哼,她随乐动摇摆,与大家一起打拍。
画面浪漫友好。
他的转音在喉间鼻腔九转十八弯,她的发丝在肩头摇摆坠落,四目漫长地对视,她活像被穿着衣服r/a/pe了。
不知是男人厉害,还是她太寂寞了?
zane约她的时候,她把他当作英国绅士。theportico前约见,他高大英俊,围着条红蓝格纹围巾,笑容暖洋洋,十分无害。所以后来他们在公寓中独处,他问愿不愿意那啥时,清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他教会了她一些东西,她的第一套龟甲缚上刻有他的名字。
清缈很强,连自称身经百战的zane都夸她。他说他的遗憾是,分开时,他都没能让她说出safeword。他们的safeword是一见钟情时的hungry,清缈为他搬台阶,留下最佳情人结局,“因为你喂饱了我,所以我才不需要喊饿。是你太棒了呢。”他抱住她,深情地说他会永远怀念她的orals
她也怀念这么会说话的男人。做dom的时候发号施令多凶,结束时就有多温柔,她爱死了这个反差。就像她认识的那个小霸王,外面老子老子从不低头,却会在她怀里爽哭。后来她会观察,不知道是不是角色的原因,zane不会哭,只会重重释出一声性感的气息。
zane求她可以不离开吗,他可以做得更好,清缈逗他,她忽然发现自己想做dom,见他愣住,她赶紧岔开,称这是个joke
课业实在太重,清粤来玩了一个月,直呼留学太可怕,她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温清缈。清缈回击,“我也没见过这不修边幅的温清粤。”
离开温家,没有武逐月的盯梢,她们变成了两个快乐的丑八怪。
小孩确实一天一个样,清粤都有心事了。她的表达内敛,说来说去就是有人用直升飞机挂横幅,放了漫天的粉红气球。
清缈问,那你是想有人给你放气球吗?清粤手钻进袖口,把肉乎乎的身体一缩,“才没有呢,好无聊的。”
清粤问清缈,有人追你吗?她跟隔壁的中国姐姐聊天,听说不少人喜欢清缈。
清缈摇头,说那都是开玩笑的。学习忙死了,谁有空恋爱。
清缈注意到清粤的q在与温泽聊天。他的头像是原始自带企鹅,傻乎乎的。
她假装不经意,问清粤,在聊什么?清粤一五一十,絮絮叨叨,“我说你很受欢迎,好多男孩子喜欢你,哥在问,怎么没谈一个,我说你学习忙。他还不信,你看,没有人相信你这样的大美女会空窗。”
清缈瞎糊弄了一下清粤,没有问温泽如何。他能如何,他一定很好。
关于那事儿,清缈后来在英国只试过两次。老外口味太重,一晚就累得她缓了两天才有力气爬到电脑前写作业,好不容易碰到个中国人,形式大于内容,一鞭子不敢抽在她身上,还特自嗨。她极少没有礼貌,但离开那男人家里,她完全没念大家同中国人,指尖一点,利落拉黑。
她涌上的想法是,居然比她的第一次还烂。可见体验之差。
第一次strapon她差点累死。那晚喝了酒,人很嗨,而她即将离开英国。依然是zane,他说如果你愿意,我教你做dom
武逐月希望清缈回家这边来工作,在广州,是外地人,容易被欺负。清缈说这边发展比较多。
妈妈是了解女儿的,电话里,武逐月叹了口气,“是不是不愿意回来?”
清缈否认,称找好工作了,这份干得不舒服肯定回来。
武逐月想着年轻人闯闯也好,于是亲自来了趟广州,一次性付清一套三居室,写的清缈名字,说当投资。
清缈装修了半年左右,刚搬进来,小丫头吵着要来。
清粤和温泽来广州旅游就住在这里。
温泽帮清粤将行李箱搬去储物间,逗留了很久,出来脸色变了,这点变化清粤肯定看不出来。
她终于高考结束,撒丫子野,拿着手上事先准备的必吃名单一家家吃过去。清缈帮她买了凉茶和消食片,一路拎着陪她。
温泽没有一道。他说热,要补觉。
傍晚四点,清粤吃得难受,清缈陪她看了场电影,到家她撑着肚皮睡着了。清缈帮她揉了会,听到均匀的呼吸,刚要起身,才发现温泽站在门口很久了。
他自上到下打量她,眉宇间已有成熟气息。他壮了不少,也黑了有点,过去的学生头理寸了。即便现在穿的白t大裤衩,若丢在路上,也是清缈会回头多留意一眼的男性。
他没有说话,活动活动下颌关节,又退回了客厅,继续他的烟雾缭绕。
清缈洗了个澡,将脏衣丢进洗衣机,才不急不慢往客厅去。
他把东西都堆在茶几,用一种好奇的讽刺语气问她:“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隐私,温先生。”她抓起那几个鞭子条索放回储物间。
温泽的脚步靠近,他没进去,只是一只手伸进储物间的门缝,当着她的面,用尽全力将门重重一合。一声巨大的闷响轧在了指关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