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!富贵限制了她的想象。
“阿洵……”楚子誉刚唤一声,嗓间的“早去早回”就再也发不出。
他身子颤抖,以手捂嘴,一脸的憋胀和压抑。
暮色四合,他的咳疾又要开始了。
虽然他极力隐忍,但楚南月还是精准捕捉到。
她微锁眉头。
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很好,但这什么都过力扛的毛病得改!
楚南月瞅着手中仅剩一口的馒头,狠狠塞入口中:“我还没吃饱!”
楚子洵忍无可忍:“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自私自利?大哥什么都没吃!”
“你就这般对你姐说话?”楚南月扬声道。
“都不要……”楚子誉满脸通红,泛血的双眸愤怒又无奈。
“大哥,您看看她,身上的华服和脸上的胭脂抵我们数月工钱,这原本是该拿来为您看病的啊!”望着楚子誉那残体,楚子洵眼眶通红。
每每夜晚听着楚子誉咳嗽的声音,他就害怕的要死。
明明全家都那么努力了,可生活却是毫无起色。
“二公子别生气,今晚奴婢不睡了,多做几条丝帕,明天拿去和字画一起卖,定能攒够给大公子看病的钱!”小桃低声劝解。
楚南月猛地蹲身抱住楚子誉的双腿,嚎嚎大哭:“大哥,我竟不知阿洵对我的意见这般大,我买件衣服他都要管,哪有女子不爱美?我不活了……呜呜……”
她趁机探上他的脉,抓桑之间用力按压他背部几个大穴。
楚子誉压抑的咳嗽顷刻喷薄而出,他剧烈咳嗽起来,俊脸涨红,声声不息,颇有将肺咳出来之势。
“大哥……您怎么了?今日怎么咳得这般厉害?”楚子洵慌了神,扔下抓蝎工具,大步跑来,晶莹的泪珠再也止不住。
当年抄家时,他不过四岁孩童,这些年是楚子誉既当爹又当娘将他抚养长大。
名义是哥哥,实则唤一声“爹娘”也不为过。
“大哥,您别生气,我日后再也不和姐姐吵了,姐姐今日能主动和宁王解除婚约,我真的很开心,是我错了!”
楚南月静置一旁,有些想哭。
她很想光明正大帮楚子誉治病,让他免于病痛之苦,可眼下家徒四壁,没钱买家伙什和药不说,她也不能一来就立即暴露医术。
古代最信鬼神之说。
万一她被当成邪魅附体可怎么办?
被发现不是抽皮剥筋就是烈火焚烧,再不就是打桩镇宅!
所以她只能假借平素原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作风,偷偷帮楚子誉按下几个穴位,虽治标不治本,但最起码能保他今晚舒坦一些。
果然,一阵撕心裂肺的拉扯后,楚子誉止住了咳声,他的胸口竟是从未有过的顺畅。
楚南月昂首挺胸走进东侧屋。
楚子誉望着楚南月的背影,憋涨的眼眸黯淡无光,无声凝噎:“罢了,终究是我欠你的!”
落寞回到自己屋子,背影单薄却挺直。
楚子洵攥了攥拳,弯腰捡起抓蝎工具,咬牙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