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——”她重新躺在榻上,示意我端起玉碗里的银耳羹给她。
她用勺子舀了几口,便将汤碗交给我,闭闭眼睛道,“是因为皇上的意思?”
我未置可否。
她若有所思,睁开眼睛,“其实,你不应该恨你父皇的。”
她幽幽叹口气,“事已如此,罢了,罢了……”
我心下疑惑,便说道,“我不恨父皇。”
“倾儿,先皇临终前告诉我几句话,若有一天能见到你,让我告诉你。原本想这辈子不会再见。想不到,今日竟重逢了。”
她换了个姿势,望着我,长叹一声,
“当年滴血验亲,确实你与先皇血象不容,所以当年先皇种种,加上你母亲身边的墨玉为证,也不能怪先皇——那墨玉,大梁罕见,定不是大梁人所有—你母亲只道是感昭寺主持所赠,那主持何来如此怪异之物——若不是私通,为何你母亲保留那信物至今?即使不是私通,那信物,因为主持当日已毙无可追究;而十多年后,当年的太医临死前却告诉先皇当年的碗内做了手脚,却不肯说出背后主谋。这事让先皇本已虚弱的病体雪上加霜。”
我点点头,这与母亲及梁文敬的说法如出一辙。
“父皇还是不相信母亲,否则,为何将母亲贬至冷宫?母亲一生清白,却要背着这一世的污名……”我悲愤不已。
“说来是怪你母亲执拗。其实,你父皇对你母亲……先皇临终之前念念不忘的仍然是你母亲。”常太妃叹道。
我低头不做声,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?“父皇,他对母亲,太绝情了。”我终是说了出来。
“倾儿,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;若是当年你母亲在滴血验后肯放弃你,也许不会那样。先皇并不疑你母亲,但是,他确实不能容忍外人之子,这对皇家颜面是天大的讽刺。更何况,揭开这一切的是当时的皇后,也是当朝太后郭宜。”
说到此,她稍稍顿了下,拿起锦帕掩嘴咳嗽一下,接着道,
“当朝太后乃左相郭济之胞妹,有了左相,先皇他自然——所以,先皇,他也难做呢。即便他想原谅你母亲,但悠悠之口,如何堵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