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位三夫人,亦是有苦难言。
原先端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,留下松泰日夜侍奉在弥留之际看似不久便要归天的大汗面前。大檀清醒的时候不多,这三夫人亦是个会察言观色之辈,据传有三夫人在面前的时候,原先深受大汗宠爱的达簿干阿茹夫人则无立足之地。
却不曾想,大檀否极泰来,悠悠在鬼门关转了几圈竟是回光返照般慢慢有了神采。
而这令三夫人大惑不解。惶恐之下却不得不强作笑颜,恭贺大檀病体痊愈。
只是,这样的恭贺里,存了几分真心就没人得知了。
大檀病好,不明真相的人自然是对国师雍加斯佩服地五体投地。
而国师,听到众人赞誉,气息沉定,心安理得,一副受之无愧的模样。
彼时听到这些宫内内侍来访传来的闲话,经下人的编排再传到我的耳中,倒叫我好笑。虽然没有见过国师,但是想来这国师是个厚脸皮的。
只是不知道这次国师“法术”失灵,完颜夫人精心设下的诡计被揭穿,两个人心里该是如何的滋味。
……
乌洛的伤痊愈了。自攻打高昌归来,乌洛便不再每日去宫内议事,而是间或几天去一次,每次去也只是停留不过个把时辰,便打道回府。
而自乌洛归来后,斛律单同来过一次便再也未见。如此,宫里的消息便基本传不进来。
我也乐得耳根子清静,自己与达簿干阿茹的表面同盟亦因为乌洛的归来而渐渐淡去。
我每日便就是抚抚琴,偶尔亦会早起看乌洛舞剑。
实际上,先前的柔然人多以佩刀居多,而随着中原剑法逐渐传入柔然,柔然人不再局限于用刀,用剑之人亦是广泛。
乌洛戎马半生,刀剑自是不在话下。
漠北的冬天透着干冷,乌洛总在四更时分其身,我还在沉沉入睡的时候,便悄无声息地下去,只着单衣便在寝宫一隅开始习练。
偶尔我会醒来的时候,便怔忪一会,其身由芬姚为我披上厚厚的紫貂皮大氅,随后来到乌洛习练的地方。远远地,水红绢灯之下,光线黯淡,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,只是看到一招一式中,白色的单袍在风中飘扬,宛如闲云野鹤般;停下来的时候,端的是长身玉立,俊朗轩逸。
一时竟有些看痴。
不知站了多久,腿脚要站麻的时候才恍然清醒过来,彼时乌洛早已收招,旁边早有人候着接过他手中的长剑放好,又递上蒸好的毛巾让其揩手。
乌洛擦完汗水,转身之际,便看到了站在回廊之上的我。
相视一笑,乌洛上前,我便从芬姚手中拿过锦帕,细心为乌洛揩去额角的薄汗。
淡淡飘落的雪花里,唯有俪影成双,渐渐远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