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倩醒来的时候,身上率先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笨重和下坠感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旧泥土房,看起来还不到十平米,四周土墙面上贴满报纸,一个老破钟挂在土墙上,已经不转了。
烈日从窗口照进来,刺得人眼睛酸疼。
这是哪……她不是死了吗?
梁倩分明记得,自己在订婚当天抓到未婚夫出轨,争执期间一个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。
多可笑啊,无数人羡慕她出生好,九零年普通人刚从起点出发,努力奋斗的时候,她一出生就是G省旺福酱料厂的独女,尽管十八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,她依旧家财万贯锦衣玉食。
结果瞎了眼,爱上一个人渣,还赔上一条命。
她死的时候,才二十一岁。
想到这,梁倩气得头都疼了。
但当下的情况显然更怪异。
梁倩努力平复着的心境在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时拔凉了一截。
一眼往下瞧去,都快看不见脚尖,这肚子起码有七个月。
她掀开身上盖着的花布被单,通过老旧柜子上嵌着的镜子,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。
模样生的很是秀美,嘴巴小小的一口,眼睛又大又圆,眼尾微微向上翘,在长长的睫毛下顾盼生辉。
秤砣般沉甸甸的肚子与纤细的四肢形成鲜明对比,这具身体瘦得皮包骨,好像一阵风过来就能吹倒了。
她缓缓扭过头,看向墙上的挂历,上面清晰印刷的年份——1990。
要不是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中闪过,梁倩还不敢相信。
她竟然重生了!
而且还是重生到一个与她生活中同一时空,同名同姓,但生活境遇截然相反的女人身上。
尽管如此,这不正是老天给她一个改命的机会吗?
只要活着,她好好活着,总能将人生重新活好,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夺回来!
但目前她这具身体怀着孕,周遭一堆破事没解决,只能先顾眼前了。
她晃了晃脑袋,抓取到这个身体主人的零碎记忆。
原主”梁倩“今年刚十九,破落村庄出生,没读过几年书,今年上半年结了婚……新婚,这么说,她现在还有个未曾谋面的”丈夫“。
要命的是,那丈夫并非什么好人,以前是个远近闻名的小混混,如今常年在外打工,听说前阵子又得罪了人,因为打架被关局里了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。
回忆到这里,梁倩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挑的,隐隐作痛。
沉重地叹一口气,梁倩冷静下来,扫视环境。
这个家不大,是镇子上里常见的红砖黑瓦的小平房,有一个小院,进门是堂屋,左侧一个半露天的小厨房,屋里两间几平米的小屋。家具只有最基础的那几样,床,衣柜,桌子椅子。
最突出的就是堂屋中间那张红木的供桌,挂了一张老人的相片,香炉里堆满细白的香灰,另一侧是一张小圆桌,用来吃饭的。
梁倩想用搪瓷杯装点水喝,被杯子里的水垢劝退。
这屋子确实脏,且破,最难忍受的是那一大堆瓶瓶罐罐和纸箱子,按理说是丢进垃圾场的东西,却宝贝似的囤得到处都是,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。
梁倩肚子咕咕叫起来,眼前一阵发黑,她这具身体肯定饿得低血糖了,得先填饱肚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