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顶天看到梁如月的那瞬间什么都回忆起来了,脑袋一白,第一反应却是不可置信。
他不就是失手打了梁如月一下,梁倩不至于会为此闹大吧……以前三姐最疼他了,就算他动手甩她巴掌,她也只会闷声哭,从来不怪他。
但如今人在这里,梁顶天做贼心虚,掐着嗓子讨好似的喊了一声:“三姐。”
那声音如同油罐里的蜜糖,黏糊又油腻。
梁倩凉飕飕地斜了他一眼,没理会。
和声和气地跟调解员问了声好,“您好,我是梁倩,我旁边是我的妹妹梁如月,请问您怎么称呼?”
她穿着干净简约,声音温和,一双眼睛如同含水的湖泊,平静而不失温柔。相比于刚才上来就贿赂的张英丽,调解员显然对梁倩更有好感。
调解员笑了笑:“我叫韦勤,人来齐了就坐吧,大家有什么矛盾好好说说清楚。”
他很快将情况跟张英丽说了一遍:“前两天你儿子翻进别人家里把梁如月打伤了,所以我让你们过来,核实情况,如果是真的,这件事你儿子犯错要道歉,家长也要赔偿人家一笔医药费。”
张英丽自然知道自己儿子什么秉性,经常在学校跟人打架的暴脾气,不过她私底下觉得,男孩子嘛,性子要强很正常。
而且当时还是她叫梁顶天去问钱的,她跟梁顶天想的一样,梁倩以前最疼爱自己弟弟。
结果梁顶天灰溜溜地回来说没要到,她没法儿在镇上久留,就回家去了。
韦勤说完,张英丽立即不干了:“赔钱?我们凭什么要赔钱,她们俩是我闺女!”
韦勤有些惊讶:“你们……是母女?”
那个叫梁如月的是她闺女还勉强说得过去,梁倩怎么看都不像啊,那身气度跟张英丽简直格格不入。
梁倩抱手横在胸前,说:“我是你女儿不假,但如月不是,她的户口在陆深那里,她是陆家人了。所以你儿子将别人家孩子打伤,赔钱和道歉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如果如月还是梁家人,那么调解员会当作是一个家庭琐事来处理,哄得梁顶天道歉就完事。
但是是外人,还将人打伤住院,是能够上法律层面的。
如此一来,韦勤便明白了,见梁倩态度坚决,是实打实的受害一方,根本没什么好调节的,很快拍了板,要求梁顶天上前道歉。
梁顶天是窝里横,欺软怕硬,对上公职人员,心中就发怂了。憋着一口气,上前朝梁如月说了声对不起。
他的语调非常不服气,还偷偷吊着眼去瞪梁如月。
如月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,当即瞪了回去,“你不真诚,我不接受。”
梁顶天:“我都说对不起了,你耳聋啊?”
韦勤严肃地咳了一声.
梁顶天深吸一口气,低着头又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接下来梁倩拿出了病历单,张英丽一看金额顿时脸都绿了,将近四十元,抵得上家里半个月的开支。
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:“怎么这么贵!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,要是她肯给钱,我儿子至于打伤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