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好到了吃饭的点,梁倩说什么都不让冯谷兰走,留她吃了一顿晚饭。
晚饭做得很丰盛,油闷鸡,土豆炒肉片,素炒菌菇还有一道猪骨灵芝汤。
几乎是把家里囤的好食材都用上了。
冯谷兰现在靠捡瓶子为生,因为弟媳嫌弃,年夜饭都是自己在家吃的,根本没钱弄好吃的,以至于常年营养不良。
见到一道一道菜上桌,香气扑鼻,眼都直了,想阻止却拦不住。
吃完饭后梁倩还拿了个保温的铝盒将吃不完的肉装起来,让冯谷兰拿回去。
其实梁倩很想回报冯谷兰这次的帮助,但对方死活不肯收她的钱,只能作罢。
送走了冯谷兰,梁倩刚缓和两天精神,冯茵那边突然出事了。
其实不能用突然来说明,冯茵离婚不顺,那男人不肯离,还叫来全部亲戚好友来劝。
幸亏她足够坚决,不管娘家如何劝阻,不管婆家如何尖酸责骂,都没有动摇。
甚至许多人将这次离婚的过失推到她身上。
说是因为冯茵忙着挣钱不顾家,管不好自己男人出去喝酒。
说男人打得不重,冯茵小心眼。
又说冯茵肯定是外边有人了,才会不顾孩子非要离婚。
这些话难听又荒诞。
一向泼辣的冯茵却忍下了。
就这么忍了一个冬天,那个男人不肯离,冯茵打算就这么跟他耗下去,反正她已经将家里门锁换了,只要分居够久,就能离。
结果前几天,对方突然松口,前提是把房子给她,冯茵当然不乐意,但装作同意,然后顺利离了婚,没给房子。
这个后果就是,婆家人接二连三去闹她家,砸她的铺子,吓跑了很多顾客,布店根本没法开。
冯茵带着许多营养品和水果找到梁倩,非常歉意因为自己离婚这事儿,两人合作的生意暂时不能做了。
冯茵五官其实生得标志,长眉长眼,年轻时生动明艳,大抵像一朵带刺的花。
但常年的疾苦劳累,被迫撑起整个家,她的腰身好像弯了一些,眼角的纹路也加深了,再明艳漂亮的衣衫都挡不住一朵已经凋零败谢的花。
她再三道歉:“真对不住你啊。”
言语间似有动摇:“你说要是我把房子给他,会不会……”
梁倩打断道:“说什么傻话,你自己的房子凭空送人,难道就对得住你和小花儿吗?”
冯茵喃喃:“那我该怎么办?他们闹得小花儿都没法去学校了,学校同学都嘲笑她,说她没爸爸。”
她咬着牙:“我就是想离开那个够男人而已啊。”
她就是不想挨打而已啊。
饶是梁倩总是告诫自己不要掺和别人的事,这下也忍不住了,道:“一定要房子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和小花儿一定需要那个房子吗?死物而已。”
冯茵愣住对上梁倩的面庞,一张娇柔的、毫无攻击力的模样。
她以前曾觉得梁倩美则美矣,却没有棱角,脾气实在太好了,不如自己年轻时敢爱敢恨的鲜艳。
可此时才发现,梁倩看似柔,实则轫,光是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,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。
冯茵突然就笑了,一拍手,哈哈大笑:“对啊,我怎么没想到!我的房子我得不到,他们也别想得到。”
直接把房子卖给别人,钱还是她的,就算少点,那也比亏一个房子好 !
冯茵雷厉风行,说卖房子就卖了,她那房子地段好,又是刚建的,她托了许多人,终于找到一个愿意要二手房的,谈妥价格卖了出去。
的确比原价便宜许多,亏了钱。
但冯茵看到前夫和婆家漆黑的脸色,高兴得不得了,狠狠出一口恶气。
而且光脚不怕穿鞋的,她现在没了房子,还怕啥?
这些都是后话。
如今冯茵布店停业,梁倩一时间少了一个经济来源,顿时觉得手头紧了,之前留了钱在家,但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坐吃山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