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里的空气逼仄。

江嬛嬛呼吸急促，不敢去看晏寒笙的脸。

晏寒笙的脸确实很难看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。

“你替人生孩子？”晏寒笙一字一句的逼近她，蓦然一笑，那笑有种令人快要窒息的压抑。

显然，他不信她的说辞。

就连江嬛嬛自己都不信，更何况是晏寒笙呢。

哪怕是胡说八道，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吧。

这么想着，江嬛嬛心一横，打算睁眼说瞎话到底。

“是，替人生孩子。”江嬛嬛因酒意而炫红的脸拧了起来，想到这些年的心酸，借着酒意她突然就有了勇气，“晏寒笙，我这四年所受的苦不是你能理解的，你能想象一个被圈养的女人初次出入社会的心酸吗，你知道我这一路有多少次与死神擦身而过吗，你知道我今天能好好的站在爷爷面前用了多大的努力和付出吗？

晏寒笙，你根本就不懂，我还有很多你难以理解的事！比如说，我被生活逼到绝境，我去酒吧卖酒，那些醉汉抱着我调戏我，我如何脱离险境……还有，富家公子们为了寻求刺激，我上场真人飞刀，仅仅是为了我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，那些人的技术又不是专业的，我签下生死契约，很有可能就那么没命了！

替人生孩子算什么，至少报酬丰厚，而且危险系数也低……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，我只是想活着……“话说到这儿，江嬛嬛的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了。

这些都是她真实的经历，她不该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的，尤其是晏寒笙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。

很长一段时间昏厥的车厢里都没有声音，晏寒笙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，暗黑的眸子翻涌着各种情绪，无法用言语表达。

她的声音，她的委屈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晏寒笙的耳里，他就是那个把她逼到这一步的恶劣男人。

是啊，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。

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“对不起。”许久，男人颤抖的说出这三个字，是那么的无措痛苦。

江嬛嬛抓了把头发，很快调整好情绪，“你没有对不起我，晏寒笙，我不是在你面前卖惨，我只是想告诉你，为什么我变成了现在的江嬛嬛，因为我知道，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你，你想活下去，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坚强的往前走。现在回想起来，我已经很淡然了，我不责怪任何人，当初是爷爷收养了我，没有爷爷也没有今天的江嬛嬛。

晏寒笙，你相信吗，我真的很感激爷爷，我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，而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爷爷，对你……”

晏寒笙两手紧握着方向盘，他打断，“还想喝酒吗？”

“不喝了。”江嬛嬛推门想下车，“你回去吧，我也回影视城了。”

“其实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你去了A国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求助。”

“晏寒笙，我也有自尊心的。”

那种情况下，她怎么可能找晏寒笙，就算死在外面也不会啊。

晏寒笙艰难的舔了下唇，头一次他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，这一刻好像说什么都是无用的，毕竟伤害已经造成。

他想到欧逸辰的那通电话。

我看到你的童养媳一个人在机场。

当时他身边有沐千雪。

其实他这么做只是想告诉爷爷，他的态度，不接受任何安排。

但当时的情况……

他有什么资格质问，更没有理由责怪啊。

一切都是他种下的恶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