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艰难的行驶在积水的路面上。
虽说暴雨已经停了,但路面上的积水一时半会儿还是疏通不了,路上许多车子都被泡在了水里,结构轻一点的,甚至随着水流晃动了几下。
车窗外,天空依旧阴沉沉的,乌云似乎比之前更加密集了,黑压压的一片,仿佛压在众人的心头上。
他们离开机场后,天气就变得恶劣起来,四处狂风大作,裹挟着湿冷的空气,将路边的树木重重压弯下去,积水上面随处可见被狂风折断的树枝,和被狂风吹下来的各种生活用品。
水局长看着这个画面,脑海里一瞬间想起了很多,抗洪救灾的时候,有许多房屋也是这么被狂风暴雨压塌的,那些废墟底下,不知道压倒了多少家庭。
救援的士兵也牺牲了不少。
此时此刻,再度面对这风雨欲来的景象,他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些许恐惧。
人类在大自然面前,实在是太过渺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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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事的地点放在西南最高的山,奎山上,这样能够上达天听,止雨的效果说不定能更好一点。
连月大雨,山道湿滑,为了保证群众的安全,各个旅游景区早就已经停止营业,在这里作法,也能防止被附近的居民看见,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传闻来。
做法事需要用到的法案和香案都已经准备停当,就等着道长们过来作法止雨。
车子到达奎山脚下的时候,天气越发的恶劣了。
暂停了几个小时的雨终于又重新下了下来,不过好在,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,并不像之前的暴雨那么恐怖。
云层压得更低,仿佛聚集着什么恐怖至极的能量,狂风也越发暴虐起来,众人的雨伞都几乎被刮烂,即便穿上了雨衣,雨滴也能顺着帽子的空隙钻进去,众人身上几乎都湿透,衣服黏答答的贴在身上,很是不舒服。
简直就像是要阻挠他们上山。
这个念头刚刚在气象局的工作人员心中升起,就被他摇摇头抹去了。
刮风下雨都是科学现象,他怎么会有这种这种想法?
众人很快就找到了乘坐缆车的地方,准备分批坐缆车上山。
道长们一开始也没有把这些小雨放在心上,然而在上山的途中,风雨越发的大了。
从淅淅沥沥的小雨,到倾盆大雨,前后不过花了几分钟的时间,他们的缆车行到中路时,那狂风暴雨的威势就已经非常可观了。
豆大的雨点愤怒的砸在窗户上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巨响,缆车甚至微微晃动起来。
在缆车内的道长们登时心惊不已。
西南的山峰层峦叠嶂,座座凶险万分,奎山更是其中最为陡峭险峻的一座,缆车行到中途,底下正好是山谷,从窗户边往下望去,即便不怎么恐高的人,都难免会生出些许眩晕的感觉。
就这样的高度,他们如果真的掉下去,别说是他们这些□□凡胎,这个金属制成的坚固缆车,也绝对会被摔成一张铁饼。
胆小一点的道长已经忍不住软了双腿,脸色煞白的紧紧贴在座位上,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自己的生平,心想自己这回难道真的要交待在这里?
气象局的工作人员更是已经呼吸困难,两眼翻白,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。
缆车内一片惊慌失措。
“怎、怎么回事?这风雨怎么突然变大了?!”
水局长也是慌得不行,但好歹是做领导的人,他再怎么惊慌也得稳住,咽了口唾沫飞快的解释道:“近几个月的天气一直是这样的,最初还有出太阳的时候,也是前一刻钟还艳阳高照,万里无云,下一刻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聚集了一片乌云,就开始下暴雨。”
这种情况是完全不符合寻常的天气规律的,因此本地的群众才那么惊慌,不惜相信明星引来暴雨的说法,甚至连风伯雨师这么冷门的神仙都给搬出来了。
“那这缆车不会真的掉下去吧?早知道还是走路上山了,虽说慢一点……”
“就这个风的程度,就算走路上山,人也得被吹下去!”
顾修泽和余淼在第一辆缆车里,遇到这种情况,顾修泽立刻将余淼的手紧紧攥住,将他护在了怀里。
这缆车是顾氏制造的,质量上他倒是不怎么担心,但人力终究有上限,这缆车建造的初衷,也不是在堪比飓风的风雨下正常使用。
如果这狂风再这么加强下去……
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象,顾修泽脸色黑沉。
说来也是凑巧,余淼被顾修泽摁在怀里,艰难的从他怀中钻出来的时候,发现窗外的雨势忽然一顿,紧接着就减弱了许多。
简直就像……就像是被顾修泽黑沉的脸色吓到了一样。
缆车上的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情况,见缆车外面的风雨减弱了,缆车也终于缓缓登上山顶,从缆车上下来,脚踩到实地的时候,登时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