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祈枫看着白桃,眼里颇有些无奈。
程南绝淡淡说道:“让你二哥送你回去,有事儿说事儿,好好说话。”
白桃不吭声了。
赵祈枫又看了看乔明飞。
乔明飞靠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脑袋,闭着眼睛没动静。
程南绝道:“你去吧,我看着他。”
白桃立马扭头疑惑的盯着程南绝:“哥!干嘛要你看着他?”
程南绝笑着抿了一口酒,放下杯子道:“因为他好看。”
走出酒吧,赵祈枫按了一下车钥匙。
白桃坐进副驾,“砰”的一声甩上车门,掏出手机靠在座椅上划来划去。
“又怎么了?”赵祈枫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。
“你是不是也觉得刚那个男生好看?”白桃头也不抬的问道。
“那是哥说的,我什么也没说。”赵祈枫笑道。
白桃拧着眉斜了他一眼,又扭头望着窗外:“肯定觉得他不错吧,这么关心。”
赵祈枫没有急着发动车子,他把车窗打开,点了根烟:“小白,我不会对除咱们兄弟几个以外的人有任何多余的关心,今晚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病人,我遇上了就不能不管,再说又是在你四哥店里,闹出事来对谁都不好,换做是你也会跟我一样,对不对?”
白桃没说话,烦躁的拿过烟也点了一根。
赵祈枫看了看他,发动车子,打了把方向开了出去。
到了住处,俩人都没下车,赵祈枫松了安全带,靠在椅背上,空气里一片静默。
“我是不是挺不像样儿的,”白桃看着窗外,说。
“同样大的年纪,别人是高材生……我就只是个混混。”
“别人好不好都是别人,白桃只有一个。”赵祈枫看着他,眼里是一如既往安然的笑意。
白桃回过头来看着赵祈枫:“你们对我失望吗?我就怕……我以后一直就这样儿了。”
赵祈枫看了白桃一会儿,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下巴,拇指轻轻捻过他的唇角。
白桃没有躲。
“小白,你今晚是在吃醋吗?”
白桃没有说话。
“我想知道,小白,你告诉我,是不是觉得我对别人好了,你心里不舒服?”
白桃拧过脸望着车窗外,轻轻叹道:“我不知道,我就是听那个傻逼把你俩都说到床上去了,我就来气了。”
赵祈枫在他耳后揉了一把,靠回到座椅上,笑了一会儿:“这事儿你跟我真的气不着,不过你最好还是得对乔明飞客气点儿,他跟咱们以后的关系说不准。”
白桃扭过头:“??”
赵祈枫笑道:“你见过哥管过谁的闲事儿?”
白桃瞪大眼睛:“???”
乔明飞一会儿坐起来慢悠悠的喝几口,一会儿又靠到沙发里拧着眉发呆。喝那么多,不说话,也不闹腾,酒品酒量都好得令人叹为观止。
洪炟看看他,对程南绝道:“他这样行吗哥?”
“不用管,喝透了能舒坦点儿。”程南绝笑着说。
“你也回去吧,平时都不在店里,不用我一过来你就陪着。”
洪炟看了看时间:“……那行,我回去眯一会儿,春放醒了还得给他弄早饭。”
程南绝看着他笑,洪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:“从小到大伺候他伺候惯了,我在他这儿就是操心的命……”
“回吧,叫个代驾。”
洪炟把杯子的酒一口喝干,指了指大厅里的几个酒保:“那我先回去了哥,这儿有什么事你就叫他们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程南绝低头看手机看的脖子都酸了,乔明飞靠在那儿托着脑袋好像已经睡着了,程南绝抬起胳膊揉了揉脖子,却见乔明飞忽然动了一下,他皱着眉推开盖在身上的外套,踉跄着往洗手间扑,还撞到了桌子。
程南绝起身上前一步揽住了他,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,往洗手间扶。
刚冲进隔间,乔明飞对着马桶就吐了个天昏地暗,一边吐,鼻涕眼泪又跟着一起下来了。
“可真爱哭啊,”程南绝叹了口气。
他转身走出洗手间,对跟上来的酒保说:“去拿瓶水。”
乔明飞洗漱好出来,程南绝等在门口,把手里的水拧开递过去。
乔明飞接过来喝了几口,靠着墙长长的吁出一口气。
他侧过脸斜眼看着程南绝,勾着嘴角问了一句:“我长得好看?”
程南绝被他问愣住了,他看着乔明飞泛着迷蒙水光,红通通的眼睛,不可置信的笑出来:“你听见了?没喝晕啊。”
“晕了,但是耳朵没聋。”乔明飞又仰头喝了几口水:“走吧,帮我找个地儿,太困了。”
程南绝在一家宾馆门前停下车。
其实宾馆没多远,但是顶不住又困又晕,车刚开出去晃了几晃,乔明飞就靠着车窗睡着了。
程南绝打开车门下了车,倚在旁边的绿化树旁点了根烟,一边抽一边看着车里的人。
光线有点暗,乔明飞脸色显得有些苍白,他头歪向一边,脖颈绷出纤长的线条,喉结偶尔不自觉的微微颤动,睡的并不踏实。
程南绝吐出一口烟,目光不由自主的开始一寸一寸描摹起视线里的这张脸。从密密的睫毛,挺拔的鼻梁,削薄的嘴唇,到线条英气的下颌线,转而向上圆润饱满的耳廓和耳垂。
还有那两道微蹙的眉。
两次见面,这个本该充满朝气与阳光的年轻人,两次都是拧着眉,红着眼。
他不知道乔明飞到底有多难过,但是他觉得能理解。
情爱伤人。
不管什么都能伤人,只要足够在乎。
有那么一个瞬间,程南绝心里有个不经意的念头,如果可以做点什么,让乔明飞不那么难过,他是愿意的。
直到地上散落了六七个烟头,程南绝直起身,拉开车门坐了进去,将车开往自己家的方向。
他不想把乔明飞一个人扔在宾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