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做梦了。
梦中是一片粉雾般遮天蔽日的桃园, 风吹过,有朵朵花瓣随风落下。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
便是风中都带着桃花的香味。
桃花坞里桃花庵,桃花庵里桃花仙。
康熙在梦中时, 目光也不受控制的看向桃花树上的一颗水蜜桃, 粉嘟嘟圆滚滚的桃子, 水灵灵的立在枝头。
许是他注视的久了,画面切换, 那桃花庵中,便真有了小仙儿。
不知小仙儿在昂着头看什么,一双乌溜溜的杏眼跟猫一样, 满是星星的眨啊眨。
粉粉白白圆圆乎乎的小脸蛋这会儿被他捧着,有些苦恼的嘟着嘴巴。
“这位小仙儿,看着好生面熟。”康熙没忍住, 温柔开口。
坐在地上的小仙儿闻言身子一僵, 他不敢置信的回眸,看向一旁的康熙,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。
康熙眼神柔和的近乎滴下水来。
在他午夜梦回, 每每都能忆起儿时的胤礽, 那个大胖桃。
“桃崽……”
不等他出声唤,梦中的桃崽歪了歪头, 离他越发远了。
康熙猛然坐起身, 他披着单薄的衣裳, 走到窗前喝了口水, 看向天空中的一轮带着光晕的弯月。
这朦胧月色,像极了那个不太分明又格外真切的梦。
康熙昂着头,他浅笑着想, 如今年纪大了,便格外恋旧,想想旧日里的温柔时光,几欲落泪。
“桃崽。”
康熙抿了抿嘴。
他想回到过去,跟桃崽说声抱歉,当初他年少轻狂,到底也有些不知事,让桃崽受委屈了。
这也不许,那也不兴,还顾忌着祖宗规矩,整日里都念的不行。
康熙又睡下了。
他又做梦了。
梦里是那日胤礽撅着小屁股,把自己塞在被窝里,他记得那日他说起话来还不利索:“皇阿玛坏坏,保成吃点心!”
康熙看着那鼓起来的锦被,唇角勾着惬意的微笑。
“啪。”他一巴掌拍在那肉嘟嘟的屁股上。
他满意的听着那清脆的声音,自从胤礽长大后,他就再没打这么舒坦过了。
毕竟孩子大了,要脸,怎么能随便打屁股。
然而——
他脸上的笑,僵在了原地。
就见床上的胤礽被打了屁股,瞬间惊恐的跪在床上,规规矩矩的请罪:“皇阿玛恕罪,皇儿再也不敢了。”
那双乌溜溜的双眸中,是他熟悉又忘记的克制谨慎。
康熙猛然坐在床上,一把抱起肉嘟嘟的胤礽,仔细的打量着他,心中被巨大的惊恐给攥住,心脏砰砰跳着,险些呼吸不过来。
“桃崽?”他固执的又喊了一遍。
因为紧张而用力,让小胤礽有些疼,他奶里奶气的哭:“皇阿玛,疼。”
康熙难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。
他会失去桃崽的。
当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,他再也忍不住,猛然起身。
从梦中醒来,脑海中还一片混沌,睁开眼睛就瞧见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:“这么大人了发热都不知道,难受就停下来歇歇,为难自己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