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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兰陵醒来时,还在寒冰林中。
衣领大敞,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已经凝固,带着清浅的治愈灵术。见他醒来,林飒飒丢开手里的兔子凑到他眼前,扶着他起身倚靠在树背,“你醒啦?”
她邀功似道:“先前可真是吓坏我了,飒飒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,还好我这几日学了治愈术,没想到第一次用就这么成功,我是不是很厉害?”
“确实厉害。”贺兰陵缓和着呼吸,闻言勾了勾唇角道:“若非你,我也到不了这地步。”
从他将业刹封印入体内至今,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业刹失了控制,险些酿成大祸。
林飒飒哎呀了声:“你这人可真不识好歹,我都不计较了你非要提,要不是你对我起杀意在前,我又怎么舍得伤你。”
贺兰陵笑,因伤病语气低弱听起来很温柔,“若你不跟踪我入林,我也不舍得杀你。”
这怎么还掰扯不清了呢。
“行。”林飒飒道:“我跟踪你是我的不对,可你这不是也差点杀了我吗?我出于自保还击,是你自己太菜被业刹夺了身体,又是我为你争取时机助你夺回了身体,怎么着也可以扯平了吧。”
“如何扯平。”贺兰陵不依不饶,他此刻不仅心口疼,就连腰侧和脸颊也泛着淡淡痛意,像是被人踹了几脚又在昏迷中扯了几巴掌。
注意到衣角处的脚印,贺兰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手臂撑地缓慢坐直身体,他语气淡淡隐着危险,“我是不是该谢你,趁我昏迷没有杀我?”
林飒飒确实救了他,但这姑娘不是真心想救,救他的同时对他存了气,连打带踹真是恨毒了他。
林飒飒后悔刚刚下手太重了,她有些心虚的别开目光,却被贺兰陵掐着下巴扭回。
目光相对,男人漂亮的眸子又黑又冷,薄唇轻张提醒着她,“你是不是还忘了,刚刚窥伺到我最大的秘密。”
“救我?”他倾身朝林飒飒压近,低眸时长长的睫毛掩盖神色,语调悠悠半真半假,“就不怕我再杀你灭口吗?”
他这副模样太像个变态,好似随时会变脸杀人,林飒飒被贺兰陵吓到了,瞳眸颤颤起了惧意。
“陵哥哥……”
强力控制住身体的抖动,她紧咬住唇瓣,睁大的瞳眸水汪汪看起来有些可怜,示弱般将手搭在他的手背,“你真的舍得杀我吗?”
不等贺兰陵回,便感觉手背上的小手下滑作乱往他袖子里钻,他眼皮一跳,下一息,袖子被人掀开,林飒飒憋不住噗嗤笑出声,眨了眨眼睛道:“你真当我傻呀?”
“陵哥哥,你看这是什么?”
贺兰陵垂眸,看到自己腕上缠了条透明剔透的锁链,链条与空气融为一体,若非被人触碰现形,只这么看着,腕上空荡荡的好似什么也没戴。
“这是缚魔链哦。”林飒飒晃了晃自己的右腕,腕间锦鲤图腾泛出细细流光,很快也现出一条透明锁链。
她解释道:“我是王链,你是奴链,若你敢伤我,奴链就会收紧释放天雷之力,废你一条手臂都是轻的,重则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贺兰陵眸色转深,“你想控制我?”
“话别说那么难听嘛,我也只是想保命。”
林飒飒讨好般帮他拢了拢衣襟,安抚着:“陵哥哥放心,只要你不伤我,我也绝不会用缚魔链威胁你。而且,这缚魔链还可以隔空传音哦,只要你戴着这条链子,就算我们相隔千里也能对话,这样你就不会因思念飒飒吃不好睡不着了。”
贺兰陵呵了声:“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。”
林飒飒像是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,帮他整理好袖子掩盖住锁链,好乖好软道:“不用谢,飒飒最喜欢哥哥了。”
这条缚魔链,并非仙门法器,若当真追究来源,它应该算是妖魔界的东西,意为缚魔而非杀戮,是那些魔修大能控制手下听话的法器,林飒飒也是偶然得来。
原本,她是想将这链子用在封启身上,如何想也没想到,竟能控制到贺兰陵。不过就算她能控制,不到逼不得已她也不会拿来对付他,毕竟这人对自己这么狠,林飒飒真怕他疯起来连自己的手都敢断。
夜色越来越沉,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瞥了眼腕上的缚魔链,贺兰陵手指微动漫不经心摸着,唇边一闪而逝的讽笑并没被林飒飒捕捉,她蹲在一旁正仰头望天,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什么难题中,过了会儿去揪身旁人的衣袖,“陵哥哥,业刹夺你身体后,你还有意识吗?”
她纠结着,“我刚刚……好像听到业刹在召唤勾襄。”
用的还是吾奴,“是我听错了吗?”
虽说业刹是天魔至尊,可人家勾襄也是上古凶兽,是现在妖魔界的尊王,怎么也不可能是业刹的奴吧?
贺兰陵正闭眸假寐,没了业刹的作乱,他此刻脸色恢复些许,声音极淡回应着:“勾襄是业刹的坐骑。”
“什么?!”林飒飒惊呆了。
不等她多问,云隐宗上空的结界呈水波纹现出,于此同时寻魔风铃齐动,整个云隐宗皆是叮叮当当的响动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有长老去高塔敲响了警钟。
林飒飒被吓得一哆嗦,书中的场景与此刻逐渐贴近,不同的是,书中的她是因寻魔风铃惊醒,现实的她是陪着贺兰陵待在寒冰林中,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。
忽有灵符入林,被贺兰陵拦截一把抓在手中,林飒飒听到灵符传来洛水薇的哭声:“陵师兄,救命——”
洛水薇出事了。
林飒飒眼皮一跳,与贺兰陵同时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