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林飒飒感觉自己真的要嗝屁了,因为她又入了原书世界。
这次不再是密密麻麻冰冷的文字,而是一幅幅鲜活真实的画面,奇怪的是,这些场景画面,她都未从在书中见过,直到——
她看到自己躺在水晶棺里。
难道这又是什么没写出来的隐藏剧情?
林飒飒来兴致了,想看看自己死后又发生了何事,她在天上飘啊飘,飘在奢华威压的昭圣宫。她想着,自己好歹是四大宗之首的剑神之女,就算在修真界风评不好,但他们怎么着也会装装样子落两滴鳄鱼泪吧。
然而并没有。
昭圣宫不仅没有被林飒飒的死亡影响,宫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笑,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在准备贺兰陵和洛水薇的大婚,林飒飒还当这满宫的红帐囍字,都是在庆祝她这祸害已死的大喜宴。
淦,林飒飒有些生气了。
不愿再看到这些笑闹着的人,更不想看到洛水薇或是贺兰陵丑陋的嘴脸,她赶紧往回飘回到存放自己尸体的冰库中。因为再看下去,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从书中世界出去后,会不会没忍住拿剑捅死这对杀千刀的狗男女。
她尸体还没凉透呢,就这么着急成婚上杆子大结局吗!!
林飒飒气鼓鼓落在自己的冰棺前,趴在上空往里面望。
真好看啊。
林飒飒端详着自己‘沉睡’的面容,哪怕失去了生命力,她也是一尊最漂亮惹眼的‘尸体’。不知是谁换下了她身上的血衣,为她重新梳理描妆换了新衣,掩盖了身上的伤口。隔着一层透明冰盖,她的轮廓微微模糊带着朦胧美感,就是——
有点吓人。
林飒飒嘶了口凉气,亲眼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,还是挺吓人的。
就这么围绕着冰棺飘啊飘,林飒飒也不知自己飘了多久,她出不了书中世界就只能守在自己的尸体身边,想看看外面那群人,究竟何时才能想起这冰库里还有具尸体。
咔。
有门被开动的声音,林飒飒打起精神,终于有人来了。
总算不是喜气洋洋的花衣,来人身披缟素系腰绖,外面罩了一件黑色大衣。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,林飒飒不仅不意外反而还有些委屈,喃声唤着:“爹爹……”
来看她的人是林扶风。
是了,林飒飒来世间走一遭,好像除了林扶风以外,身边没有一个亲人,也就只有她爹爹对她还算真心疼爱。
可是,这不是林飒飒记忆中的爹爹。
眼前的林扶风,发丝银白,原本俊美年轻的面容横落了一道道皱纹,如同迟暮老人。神农谷之行失败后,林扶风为了保命修为尽失成了凡人,直到此刻,林飒飒才察觉原来他也会老、会死。
“飒飒,爹爹来陪你了。”林扶风轻轻抚摸冰棺,手背满是青筋褶皱。
他似乎也有些看不惯自己现在的模样,叹了声气将手指蜷缩入袖袍中,躬身将脸颊贴在了冰棺上。要不是距离林扶风极近,林飒飒也不会看到他的肩膀在抖动,他似乎在哭,许久许久后才有了力气去唤林飒飒&303记40;名字。
“爹爹对不起你,也对不起你娘。”
明明说好了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,到头来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上天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玩笑,此刻他活着的每一息,都像是无声嘲讽。
“师父,您在里面吗?”冰库内的安静被打扰,门外传来洛水薇的声音。
随着冰门推开,露出一角绯白衣裙,只是不等洛水薇靠近,便被林扶风厉声喝止,“站那别进来。”
林飒飒被吓了一跳,还从未见过林扶风如此严厉过。
可当他的面容再转向林飒飒时,已经恢复温和平静,他嗓音带着冷意,“飒飒不喜欢你,如今她已不在,你也不要再来扰她安宁。”
洛水薇听话站在门外未动,有些哽咽着哭问:“师父还在怪我吗?”
“薇儿、薇儿真的不知事情会变成这样,对不起,薇儿知道错了,师父怎样惩罚我都好,可是求您不要抛下我好吗?”
听着还怪可怜的。
林飒飒仔细观察着林扶风的表情,见他沉默许久还以为他心软了。目光直直落在冰棺中的女儿脸上,林扶风沉默了半响才道:“我没怪你。”
什么?!
林飒飒要发火了,紧接着就听到林扶风又说:“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,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是我不该优柔寡断,不该心软收你们为徒,更不该将你们放在我的飒飒身边。我本以为你们能陪她长大给她快乐,却放纵你们害死了她,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——”
“师父……”
林扶风打断她,“你走吧。”
“我女儿尸骨未寒大仇未报,你的大婚我不会参加也不会祝福,今后我与你们三人各走各路再无干系。若你还念及我们曾经的师徒情分,就去劝贺兰陵放我们父女离开。”
“这昭圣宫,我和我女儿高攀不起。”
这一刻,林飒飒忘了这里是书中世界。
“爹爹……”听着林扶风这些话,她心口发闷眼眶潮湿,视线模糊逐渐看不清周围景象。等她擦干眼泪时,眼前像是被蒙了层大雾,林扶风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林飒飒听到林扶风冷声质问。
周围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模糊扭曲,隐约透出一抹白衣轮廓,之后,林飒飒不知又发生了何事,只感觉时间在飞速的流窜,眼前凌厉的剑光闪过,她听到林扶风笑着道:“飒飒,荛儿,我来找你们了。”
不——
意识到发生了何事,林飒飒倏地从书中世界惊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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闺房中薄帐半拢,成串的琉璃珠挂在窗檐反射出七彩的光,当清风吹来时,琉璃珠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动,空气中熏香弥漫。
望着头顶熟悉的床幔,林飒飒还有些回不过神,偏头往四周看了看,确定这里是她云隐宗的卧房,她懵懵道:“难不成……又重来一次?”
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为贺兰陵挡伤害,怎么只是睡了一觉,人就回了云隐宗?
“什么重来?”薄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,贺兰陵端着药碗迈入,很自然的坐到她的身边。
低眸看着还不知情况的少女,他探手覆在她的额间,记确认她没有因伤烧坏脑子,便随手帮她撩了撩睡乱的碎发,轻问:“伤口还疼吗?”
不提还好,贺兰陵这么一说,林飒飒便感觉肩胛处有种撕裂的疼痛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