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想离开了,但还是有些犹豫,只是,犹豫什么呢?
当南岭荛花急匆匆来找他,她牵起他的手说:“扶风,你快走吧。”
“离开神农谷,回到你本该属于的世界。”
林扶风恍然大悟,他不是不想离开神农谷,而是舍不得有南岭荛花的神农谷,所以他才会问:“要不要跟我一起走?”
他想让南岭荛花活在他的世界,想让她看看外面世界之大,带她去体验何为真正的‘精彩’人生。
万幸,南岭荛花答应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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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神农谷前,林扶风将他与南岭荛花的未来规划的很美好,可他终究太年轻,许是神农谷的安逸日子麻痹了他,等他出来才忆起神农谷外的残酷现实。
不过只是短短几十年,曾经显赫的紫霄府已经销声匿迹,林家也比先前变得更为强大。
他的出现,并未在林氏引起多大的轰动,更何况他身边还多了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,林氏对他诸多嘲讽白眼时,连带着南岭荛花也不受欢迎,二人吃了不少苦头。
“不就是个破金丹吗?咱们云隐宗哪里缺他一个金丹。”
“他还说他只用了五十年就从筑基升至金丹,真是让人要笑掉大牙了,当年他升至筑基时,长老们给了他多少好资源,就算是废物也该成材了,他倒好,不成材就算了还离家出走,惹了大事伤痕累累的回来,依旧是个破筑基。”
“可他现在确实是金丹了呀。”
“你是不是傻,他都消失快一百年了,这么久的时间从筑基要是还到不了金丹,长老们连家门都不会让他入。还有,他说五十年就五十年,我还说我十年从筑基到元婴呢,你瞧我是不是比天才还厉害?”
这些话让林扶风和南岭荛花一同听去,南岭荛花刚要上前,却被林扶风拉住手,“算了,别去。”
南岭荛花咽不下这口气,“你明明说的都是真的,他们凭什么这样污蔑你。”
她见不得有人说林扶风的不好,固执的冲上前与人理论,那几人张狂的不行,说不过南岭荛花就用修为镇压,林扶风见状也出了手,最终因几人闹出的动静太大,引来了长老纷纷受了惩罚。
按理说,林扶风才是委屈被侮辱的一方,却因不受林家人重视,反而被惩罚的最严厉。在他跪在祠堂时,大长老负手站在他面前问:“不甘心?”
他笑着道:“这里都是凭实力说话,强大则无人敢欺,那几名小辈确实从背后说了你闲话,可他们旁支一脉有位即将化神的兄长,我们正需笼络。”
“风儿你呢?你能给宗门带来什么?你所谓的五十年从筑基到金丹无论真假,你现在都只是金丹,你可知林家有多少个金丹?”
“若想让我们瞧得起,你总要拿出你的价值。”
他能有什么价值呢?
林扶风不由又想到了洛青铃对他的嘲讽:【凡人还分三六九等,在修真界像你这种废柴就没有谈爱的记资格,你的爱既不能护我也不能给我荣耀,这样一文不值的爱我要来何用?】
他没有价值……被家族放弃。
他没有实力……被爱人抛弃。
这个修真界,终究还是属于强者。
“扶风,你别怕。”在长老走后,南岭荛花偷偷溜了进来。
她眼眶红彤彤的显然也受了委屈,反倒跑进来安慰他,“我来陪着你一起受罚。”
林扶风扭头看着她。
神农谷中无拘无束的姑娘,自从跟他出了神农谷,好似已经许久没笑过了。真讽刺,这就是他所谓的对她好吗?
“你……会离开我吗?”林扶风忽然有些慌了。
他得承认,洛青铃留给了他太大的阴影,他害怕南岭荛花会和洛青铃一样,最终离他而去。
明知南岭荛花不会如此,可他还是在疯狂的害怕,原本计划的大婚也开始一拖再拖,他握住南岭荛花的手,认真道:“荛儿你等我,等我登上至高咱们就成婚,我要让所有人都知,你是我林扶风的妻子。”
他不允许自己继续无能,不允许南岭荛花跟着他继续受委屈,他要让所有人都知他林扶风的名字无人敢欺,要让南岭荛花知道她的选择没有错,除了他,她不会找到比他更强大的人。
百年之后,他做到了。
一百年,他从金丹升至炼虚,成为万剑之神,也是修真界最年轻的炼虚。
在他的带领下,林氏的云隐宗一跃而成四大宗门之首,一时间‘林扶风’这个名字响彻修真界,所有人都在惊叹他的逆天,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。
在云隐宗成为四大宗门之首的同时,一直沉寂的紫霄府洛家忽然也有了动静,某一天,林扶风收到一张神秘的字条,约他三日后相见,他一眼便认出这是洛青铃的字迹,定定盯着这张纸条看了许久,冷着脸许久未言。
身后有脚步声靠近,南岭荛花迅速跑近跳到了他的背上,搂住他的脖子看到了字条,便好奇问:“这是谁呀?”
林扶风单手碾碎字条,轻勾唇角笑道: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“那你会去见他吗?”南岭荛花不太放心。
直到林扶风说出‘不会’二字,她才重新露出笑容,“那我可要想想,三天后的生辰我该怎么过,你答应要陪我一整天的,不许耍赖啊。”
“好,一整天都陪你。”林扶风拍了拍她的手。
这个时候,他们虽然还没成婚,但已经是修真界公认的道侣,成婚是迟早的事。
因为林扶风成了剑神,南岭荛花的身份也跟着一提再提,她婉拒宗内想给她办生辰宴的提议,计划着三天后要让林扶风陪她去哪些地方游玩。
很快,三天后到了,那天是南岭荛花期盼许久的大晴天,清晨她一推开房门,便看到林扶风一身蓝袍立在院中,他沐浴在阳光下,笑着同她道:“荛儿,生辰快乐。”
南岭荛花扑在他身上,“扶风也快乐!”
“想好去哪里了吗?”
“唔,我想先下山去游船,我和你说哦,听说西波湖的船……”二人手牵手往宗门外走着,不等南岭荛花把话说完,不远处传来记低弱的女声:“扶风。”
南岭荛花话音顿住,扭头朝角落看去。
她看到一名白衣素雅的女子站在宗门里,女子五官精致楚楚可怜,正含泪望着林扶风。察觉到南岭荛花的视线,她抱歉扯了扯唇角,带着几分哭腔道:“我叫洛青铃,我、我有事找扶风。”
“求你,求你让扶风听我说几句话好吗?”
原来,她就是洛青铃呀。
南岭荛花愣住,看了看洛青铃又抬头去看林扶风,发现他侧着面容也在看洛青铃。
有些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,南岭荛花挣脱林扶风的手,大方道:“那你去吧。”
百年的感情,让她极为信任林扶风,也并未表现出不悦。她想着,洛青铃早已嫁人,想来是真有什么急事才来找他,何况林扶风早就同她说他不爱洛青铃了,那她何必小心眼的阻拦两人见面呢?
可当林扶风低声同她说‘抱歉’时,南岭荛花的心还是微微缩了下。望着林扶风随洛青铃远去的身影,她哼了声靠在宗门旁,小声喃着:“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,我等的起。”
然后,她等了半月。
“……”
林扶风确实没打算见洛青铃,因为他对她心中还存了恨。可当洛青铃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,他看着面前憔悴柔弱的女子,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恨了。
同意给洛青铃单独说话的机会,他不过是想与她做个了断,却未料,这一见竟万劫不复。
洛青铃之所以来找他,是想求他出手帮帮洛家,他们一族近年来不断被妖邪侵害,前些日更是寻到了他们的躲藏地,大肆虐杀囚禁,就只有洛青铃逃了出来。
林扶风听了不为所动,“你可以去寻你夫君宗门的帮助。”
洛青铃苦笑,“我夫君一门早已落败,现在世人皆知你剑神林扶风,谁还记得我夫君那小小的剑修一门?”
“所以,你来寻我而不是寻其他门派帮助,是因我的剑神身份对你有用了?”
洛水薇脸色一白,听出林扶风话中的嘲讽,她眸中迅速堆积起泪水,有些颤抖的问:“你,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可能误会了。”林扶风冷声打断,他将目光落在远处的南岭荛花身上,“我只是觉得,你我如今都是有家室之人,我出手相帮恐怕不太合适。”
“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啊。”
“扶风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我求你帮帮我,若再去晚些,我落氏一门就真的毁了。”
见林扶风沉默,她破罐子破摔,有些着急道:“对,我当年的确伤害了你,这是我的错,是我有眼无珠贪慕虚荣,可如今抓了我落氏族人的妖邪,是你我当年行侠仗义时一同招惹的,他如今不敢报复你却不肯放过我洛氏。”
“你不是马上要同你那位夫人成婚了吗?”
“扶风你帮我这次,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找你,我们恩怨两清互不相欠。”
林扶风动摇了。
抓走落氏的妖邪,是当年险些弄死他和洛水薇的玄羽魔君,也是因他的追杀,林扶风才会坠崖误入神农谷。
以林扶风如今的修为,杀掉一个玄羽是极为轻记松的,他想着,等他杀了玄羽就马上回宗接南岭荛花,他们还有大半日的游玩时间,可他终究是大意了。
在对敌过程中,洛青铃忽然出现在玄羽的视线中,林扶风为救洛青铃硬生生挨了一击,他最后虽杀了玄羽,却也受伤昏迷。
当他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第三日的下午了,心中收缩他第一时间想到南岭荛花,想离开却因伤势太重,又被洛水薇搀扶回榻上。
“你放心,我已经差人去同南岭姑娘送消息了,知道你不想让她担心,所以便说你被事情绊住了,一时回不去。”
“抱歉啊,因为我们是紫霄府丹修的身份,我也并未向她透漏我们的所在地,洛家已经承不住二次伤害了。”
这次洛家死伤太重,洛水薇的夫君也被玄羽折磨至死,尸身都不完整了。她强撑着对林扶风露出笑容,忽然问:“你后悔吗?”
“后悔什么?”
“后悔当年执意要在玄羽手中救人。说来真好笑啊,我们两个筑基,竟敢同魔君作对,玄羽还是魔君手中报复心最重的那个,我们两个没死在他手中真是命大。”
她说着说着就哭了,用手捂住脸颊哽咽,“可我若知,当年的良善会换来洛家的败落,扶风我不会救人的,我宁可让那几个孩子死在玄羽手中。”
“我好后悔,真的好后悔。”
当年,其实提出救人的是林扶风,洛青铃虽有犹豫,却选择与他生死与共。他虽也被玄羽报复险些死掉,可他遇到了他的荛儿终成剑神,而洛青铃却因此家破人亡,还失了夫君。
兴许是愧疚,也或许是还顾念当年的几分情意,林扶风见洛青铃一人难以收拾洛家的烂摊子,在养伤期间便帮了洛青铃一把。等他能够御剑回云隐宗时,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了。
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晚,洛青铃抱着酒敲开他的房门,说要给他饯行。
“此去一别,你我之后可能永无相见了。”洛青铃倒酒给林扶风,“今晚,就陪我大醉一场吧。”
因‘永无相见’四字,林扶风有些动容,仰头喝干碗中酒。
他现在已经有了南岭荛花,他想,他也该对过去释怀了,最后那份不甘怨恨消散,他醉醺醺笑着调侃了句:“你知不知道我当年有多爱你?”
若你肯说一句你需要我变强,我愿意为你变成更好的人。
“当年?”洛青铃像是想到了什么,眼泪毫无征兆掉落。
后面的事林扶风有些记不清了,他醉倒前好像听到洛青铃轻轻说了句:“当年,是我更爱你啊。”
一定是他听错了。
第二天醒来时,林扶风发现自己和洛青铃一同躺在了榻上,衣衫凌乱。
急忙推开身上的洛青铃,他有些慌乱的起身穿衣整理衣服,头疼欲裂有些记不清昨晚的事。在他着急寻找南岭荛花送他的香囊时,洛青铃醒来,拢了拢衣衫很平静道:“放心吧,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。”
林扶风脸色稍霁,找回香囊紧紧攥入手中,有些心不在焉。
洛青铃知道他在想谁,便笑着道:“你走吧。”
“昨晚就当是一场梦,以后你还是你的剑神,我会带着洛家隐世。”
林扶风回了云隐宗,第一时间去寻南岭荛花。
这日天正好,南岭记荛花同样一身白衣,衣衫上绣着几朵粉嫩小花,正蹲在院中打理药草。在温暖的阳光下,她安静又落寞,林扶风走到她面前,轻唤,“荛儿。”
南岭荛花缓慢抬头,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时,她丢到草药飞快朝他飞奔而来,抱住他高兴喊道:“扶风!”
最初的惊喜过后,她又恼又气,拽着他的头发道:“这么长时间你都跑哪儿去了,不是说好我陪我过生辰要给我惊喜吗?你消失的半月就是惊喜吗?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,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!”
林扶风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