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太太捂着鼻子往后坐了坐,厌恶地挥挥手,叫李姨娘赶紧回去:“既来了癸水,那就好生躺着,到处瞎转悠什么?怪不得我闻着一股骚味儿呢,原来是你身上的。”
李姨娘的笑容僵在了嘴角,她淡淡地给张太太行了个礼,就领着宝蟾走了。
卫可心紧随其后,小花厅很快便只剩下我一人。
我忙道:“亲家太太,我也正病着呢......”
“你这脸色白里透红,哪像个病人的模样,”张太太笑着打断我,将我的话堵了回去,“你是从张家出来的,打小儿就伺候你们奶奶,你们奶奶早就习惯了,这会儿正想着你做的海蛎子豆腐羹呢,你赶紧去做一碗来,你们奶奶今儿个就要吃上这个。”
啧啧,二奶奶还想吃海蛎子豆腐羹呢,怎么不吃死她!
我皮笑肉不笑地拒绝:“亲家太太,非是我不想给奶奶侍疾,实在是我也病着呢,光是从我那院里走过来给奶奶请安,就累得我双腿发软,眼前发黑,叫我给奶奶侍疾,那就纯粹是给奶奶添堵。”
“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病了!”
张太太举起茶盏就摔,一只粉彩描金牡丹茶盏就这么没了。
这都是成套的东西,少了一只杯子,便不能用了。
造孽呀,张太太以为千户府是他们张家嘛,想砸什么东西就砸。
这可是在千户府!
千户府的宅子就挨着李家的登州府老宅,原是前朝一个高官的养老宅子,被圣上下旨赐给二爷,里头的一应陈设茶具,却是开了老宅的库房搬过来的。
有些东西还是内造的稀罕玩意儿,坏了就没了。
张太太却凭着自己的心性儿随手乱砸,过后管事妈妈们对单子,就得从二奶奶的私账上扣。
我抿了抿唇,二奶奶的私账还能撑得到几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