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等曹烈几人回过身来,又是一阵箭矢射来,接着十余清军精骑张牙舞爪的杀出,看他们衣甲,都是清军中骁勇善战的马甲兵。
为首一个,头戴高钵镶白铁胄,盔顶上顶着一根红缨,身上除披件白底红边棉甲以外,还穿着件银光水磨铁甲,却是一个白甲兵,唤作舒宁兴的便是。
舒宁兴持柄宣花大斧,恶狠狠地喝道:
“莫放走一个明狗!”
说罢,便朝赵杀奴冲去。
其余清兵闻言都是张牙舞爪地怪叫着,一边纵马向曹烈这边杀来,一边放着弓箭。
两方虽然人数相当,但曹烈这边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,人困马乏,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清军的对手。
双方还未照面,曹烈这边便被射翻四五人。
“狗日的鞑子,来吧!”
赵杀奴大吼一声,手持苗刀,决然向清军冲去。
他坐下那匹陪伴他多年的黑毛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,不停地嘶吼着向前猛冲。
夕阳西下,一人一马发起决死冲锋,甚是悲壮。
迎面而来的,是一个持三股叉的清兵,只见赵杀奴暴喝一声,如离弦之箭般迎了上去。
手中苗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,那清兵还想立枪抵挡。
但赵杀奴苗刀锋利无比,势大力沉,又接着马势,瞬间将虎枪劈成两截,接着刀势未减,正好砍在那清兵腹部,将他斩于马下。
其余清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,但很快反应过来,纷纷抛开曹烈一行,转头向赵杀奴杀去。
但陷入厮杀的赵杀奴毫不畏惧,他左冲右突,苗刀舞得如雪花一般,密不透风。
但好汉架不住人多,好虎架不住群狼,随着与赵杀奴厮杀的清兵越来越多,赵杀奴也逐渐力竭,身上那件皮甲也被砍得甲叶外翻,遍布刀痕。
一清兵瞅准时机,挺起长枪对着赵杀奴左臂就是狠狠一刺,痛得赵杀奴大叫一声。
“狗日的鞑子!”
他双眼通红,全然不顾其余清兵刺向砍向他的刀枪,猛地扑向这个清兵,竟将他扑下马来,倒握苗刀狠狠戳向那清兵。
那清兵惊恐得瞪大双眼,却来不及躲避,被苗刀狠狠刺穿。
遍体鳞伤的赵杀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缓缓站起身来,身上鲜血汩汩流淌,染红了脚下的土地。
“赵杀奴!”
曹烈几人还想去救,但清军战力实在太强,他们根本就冲不过去,只得狠下心来逃走。
残阳如血,赵杀奴摇摇晃晃地站着,手中依然紧握着苗刀,他口中喃喃道:
“杏儿,虎娃,爹,娘,国成杀了六个鞑子,替你们报仇了!”
恍惚间,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那被清兵残杀的妻儿爹娘,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。
舒宁兴看着浑身浴血的赵杀奴,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敬佩。
自努尔哈赤起,他便跟随自己兄长与明军作战,立功无数。
像眼前明军这般有血性的,舒宁兴还见过一个,那人叫赵率教。
崇祯二年,皇太极率左翼四旗由大南口南下,进犯顺天府。赵率教率兵支援,被清军(彼时为后金)埋伏,陷入重围。
赵率教宁死不降,最终英勇战死,舒宁兴之兄也中箭身亡,而舒宁阿则因功升为白甲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