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才明白我们被陈放误导了很多信息,又先入为主地进行错误地判断。
导致我们没发现凶手原来一直就在身边,这根本就是一出贼喊捉贼。
我更想不通,陈放明明已经承认八年前的案子也是他做的,那为什么他身上的那只鬼,居然还是他爸。
他爸好像还挺维护他做的这些事。
“我跟你说了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!”
陈放突然怒吼起来,他在呵斥他爸。
很快,他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两种表情,左半边脸是愤怒,右半边脸是悲伤。
一半在代表他的情绪,一半在代表他爸的情绪。
“陈放,我是你爸爸……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……”
此时说话的,又是陈放他爸。
“闭嘴!闭嘴!这是我的身体!我没让你说话你不要说话!”
陈放变得狂躁起来,抬手就朝自己右脸扇去,连扇了好几个耳光。
一个极其丑陋的人,在这发神经,我本来就对精神病有阴影,他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。
我劝道:“他毕竟是你爸,用不着这样吧……”
“你懂什么!”
陈放一巴掌朝我扇过来,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狠狠瞪着我:“我是我妈养大的,我妈是残疾人,她年轻的时候出过意外,两只手都没了,只有脚,你知道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,要把一个孩子拉扯大,有多不容易吗!”
“陈天乔他嫌弃我妈,他一个窝囊废还嫌弃我妈这么好的人,他配当我爸吗!”
说着说着,陈放的两只眼睛都在流泪,只是左半边脸仍是愤怒,还有一丝悲伤,右半边脸是愧疚。
我头一回在一个人脸上,能清楚看到这么多表情。
“你妈没有手,她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?”我问道。
陈放说道:“一个母亲为了儿子,可以很坚强,我所有的吃穿住行,喂奶,换尿布,都是我妈用一双脚撑起来的。”
“我从来没嫌弃过我妈是残疾人,我妈妈是一个很伟大的人。”
“可是陈天乔……”
说着,陈放那左半边脸变得怨毒起来:“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,就是在我患病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,他躺在icu里面半死不活,自己放弃了治疗,把赔偿款用来给我治病。”
“那时候,我跟我妈的日子才好过一点,可即便是这样,我治病也花了不少钱,虽然病是治好了,但是家里的钱已经花光了,我还变成了一个没有毛的怪物。”
“是我妈一直鼓励我,她告诉我我跟别人是一样的,我妈是我活下来的希望,是我的精神支柱。”
我问道:“她过世了?”
陈放哽咽起来:“我十八岁生日那天,她就过世了,她太累了,她太累了……从那以后,我没有再过过一次生日。”
我说道:“你的癖好是因为你妈形成的,因为你妈是残疾人,她只有脚,她用一双脚把你拉扯大,而你妈又是你的精神支柱,所以你对女人的脚有着独特的迷恋。”
陈放擦了擦左眼的眼泪,说道:“没错,的确是这样,我只是太想我妈了,我跟我妈这辈子这么苦,我觉得老天爷不公平。”
“他不公平,就别怪我走错路,我妈让我一个人要坚强,要好好活下去,我肯定要好好活着,但是我活得很累,很痛苦,我肯定要发泄自己的欲望,让自己不痛苦,让自己放松一下,我有错吗?”
我皱眉道:“你觉得你这种想法正常吗?那天黄教授说过,变态是趋于常态而言的一个错误变量,也就是一个正常群体里面,总会滋生出一个和大家不同的变态出来。”
“你错误地把你对母亲的思念,转化为了杀戮和对欲望的沉沦,你在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,你连基本的对和错你都分不清,你的思想已经扭曲了。”
“你觉得你变成现在这样,对得起你妈的付出吗?”
陈放嗤之以鼻地看着我:“我妈已经过世了,她希望她儿子能坚强一点,我很坚强,我没有辜负我妈对我的期望,你少跟我讲这些大道理。”
“有句话我觉得黄教授说得很对,人的人性一旦滑向阴暗的那一面,就会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,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合理的自然现象?”
“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人性有阴暗的一面,因为他觉得这是合理的,他如果觉得不合理,就不应该给人类创造阴暗的一面,存在即合理,如果绝大多数人的人性都是阴暗的一面,那善良应该才是一个贬义词。这只是社会运转的需要罢了,你们只是用大多数人的认知,来定义少数人的对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