暧昧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包间,像是透明而粘稠的水,无处不在,又胶着不堪。
沈放深深吸进一口空调吹出的冷气,试图给自己正在焚烧的理智降温,他按在沈清池肩头的手加力,慢慢将人推开。
沈清池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,眼睛半合着,对于他的推拒也没有反抗,一副因醉酒不省人事,可以任人拿捏的样子。
和刚才乱咬人的小野猫简直判若两人。
沈放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燃着的理智像是即将烧断的弦,心中的天平不断向一侧倾斜,歪向“不做人”的那一边。
沈清池说的很对,这家ktv非常安全,安全到无论他在这里做什么,都不会被外人发现。
也就是说,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这里对沈清池做任何事。
他看向面前的人,沈清池靠在沙发上,好像已经睡着了,他还是这么不设防备,轻易就把自己置于陌生的环境当中,全然不知身边究竟隐藏着多少危险。
沈放呼吸有些粗重,他浑身发烫,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焚烧,他视线落在那毫无反抗能力的少年身上,按着沙发背的五指用力攥紧,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,克制自己即将失控的冲动。
他手背上的筋根根凸起,因为用力过度,受过伤的神经传来不堪重负的痛楚,借着这份疼痛,行将出笼的洪水猛兽终于得到镇压,一寸一寸地退了回去。
沈放长舒一口气。
理智逐渐回归,歪斜的天平重新拨正,他站起身来,进了洗手间。
他走得匆忙,完全没留意原本“醉酒昏睡”的沈清池微微动了,偷偷睁开一只眼,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看。
洗手间传来关门落锁声,沈清池重新把眼睛闭上,心想叔叔该不会是去厕所解决了吧,明明他也没干什么,这么容易就能擦着火吗?
一瓶酒精饮料还不足以让他醉到不省人事,叔叔未免也太好骗,居然就对他喝醉了深信不疑。
不过,原主的酒量确实不太行,他虽然没全醉,却也是微醺,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并不只是在做戏,他是真的替原主不平,一时没能控制好情绪,借着酒劲喊了出来。
“沈清池”没能说出口的话,他替他说,“沈清池”没能办到的事,他替他办。
他靠在沙发上装睡,支楞着耳朵听,可洗手间却半天没再传出动静,他等着等着,被不断攀升的睡意淹没,真的睡着了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洗手间里终于响起一阵水声,又过了好半天,门才被重新打开。
沈放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,看到沙发上还在睡着的少年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。
一旦冷静下来,就更加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——他为什么会对沈清池产生那种方面的冲动?
人不会对自己的宠物发¨情,沈清池不是他养的小白猫,沈清池就是沈清池。
真是可笑,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感情层面的需求,却在这个始料未及的时刻,对自己的侄子产生了生理反应。
沈放一只手抵住自己的额头,一时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,他确实觉得沈清池可怜又可爱,但这不是他对他产生非分之想的理由。
可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。
不论是猫耳拖鞋,还是半掌手套,他看到它们出现在沈清池身上时,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念想,有种无端的燥热,以至于不得不及时回避。
原来,他是对沈清池动心了吗。
难以接受,无法理解,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。
沈放闭上眼,不知所谓地笑了,他看向沈清池的眼神流露出些许无奈,终于走到他跟前,伸出了手。
他小心地把他抱起来,轻轻放下,让他由靠坐改为了躺,又怕他躺在这里睡觉会被空调吹感冒,顺手拿起自己搭在一边的西装外套,盖在了他身上。
做完这些,他在沈清池旁边坐了下来,注视着那张安静而乖顺的睡颜。
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吗?
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吧。
明明睡觉时乖得像个温顺的天使,可喝醉酒冲他胡言乱语,又咬又挠时,又像个胡搅蛮缠的小恶魔。
两种截然相反的样子,却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可爱。
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生物。
怎么会有一个人,像极了一只猫。
颈侧被咬过的痛楚仿佛还在,沈放忍不住伸出手,想要掰开这只小猫的嘴,摸摸看到底是哪颗牙咬得他这么疼。
指尖已到他嘴角,即将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,又突兀地停住了,他像是在某种不可言表的绮念中挣扎,手上的动作也随之悬而不决,迟迟无法落下。
终于,他还是缩回了想触碰对方嘴唇的手,指节轻轻刮过少年白皙的脸颊,将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对沈清池做太过亲密的举动,会吓到他的吧。
还是不要离他那么近了。
沈放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,把桌上没吃完的午饭也一并拿了过来,炸鸡和披萨都已经凉了,失去了原有的口感,但尚能裹腹。
有些东西倒也没必要追求完满,就像是这顿午饭,就像是他对沈清池,止步于远观也不失为一种选择。
反正这孩子醉得这么彻底,一觉醒来肯定什么都忘了,他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还和以前一样就好。
等十几天后沈清池开学,就会离开他家,他的生活就又会重新回到正轨。
沈放垂着眼,有些食不甘味地吃完了这顿饭,又喝了一罐啤酒,见沈清池还没醒,干脆打开电视,从里面随意挑了一款游戏,拿起手柄开始打游戏。
沈清池迷迷糊糊地睡着,半梦半醒间,觉得好像有人在碰自己,想要睁开眼看看,但酒劲带来的困意难以抵挡,他还是一头睡死过去。
直到好几个小时过去,酒精被身体消解,他才终于醒了过来。
一睁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盖在身上的铅灰色西装外套。
毫无疑问,是沈放的。
因为给他当被子盖,这件价格不菲的西装已经变得皱巴巴了,但衣服上出奇的并没有什么味道,就像是他也很少在沈放身上闻到什么味道一样。
沈清池把外套掀到一边,坐起身来,看到沈放正坐在电视前,拿着手柄打游戏。
游戏被调成了静音,只有他操纵手柄时发出的轻微声响。
“叔叔,”沈清池唤了他一声,揉揉自己的肩颈,“我怎么……睡着了?”
“醒了?”沈放没回头,继续盯着游戏画面,“你喝醉了,自然就睡着了呗。”
“喝醉……”沈清池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是迷茫,“可我喝的明明是饮料……啊,叔叔是不是跟我说,那其实是酒精饮料来着?”
沈放手上的动作一停。
看来这孩子还没断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