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放皱了皱眉。
这颗扣子是他从沈清池的衣服上剪下来的,他本想在给他收拾行李时顺手还回去,结果忘了。
该还的东西没还,不该给的东西倒是给了。
沈放一阵烦闷,觉得这个沈清池简直是麻烦制造机,从他收留他的第一天起就在给他制造麻烦,现在好不容易送走了,留下的后遗症居然还余味悠长。
他深深叹气,一狠心,直接将纽扣扔进了废纸篓。
一颗扣子而已,不还又能怎么样?
他这么想着,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一身衣服,出了家门。
沈放漫无目的地开着车,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。八月末的天气还是很热,他打开空调,偏头时,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个孩子坐在副驾时的样子。
又想起那天他们为了逃过监视,沈清池躲在后排不敢抬头的模样。
他指尖一顿,再回神时,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。
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。
沈放加快车速,目不斜视地向前开去。
余光扫到“青州大学”几个字,学校门口拉着“欢迎新生入学”的横幅,在风中猎猎翻飞。
沈清池……现在正在学校吧。
陈祺语成了他的室友,虽然他不太喜欢那个对谁都过分热情的小酒保,但沈清池能够得到他照拂,还是要比和完全不熟悉的新同学做室友好得多。
……等等。
他为什么又开始想沈清池了?
沈放一脚把油门轰到底,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,硬是把普通轿车开出了跑车的气势,引得过往行人车辆纷纷侧目。
他最终把车刹在了ktv门口。
这并非他的意愿,完全是本能,潜意识深知自己正处于情绪失控状态,去哪里都很危险,只好带他来到这个最安全的地方,试图让他冷静下来。
他站在ktv门口,却犹豫了。
进去了又能干什么?
他还清楚地记得,他就是在这地方意识到自己对沈清池产生了非分之想,也是在这地方,他和沈清池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。
现在进去,除了徒增烦恼,会有别的用处吗?
沈放有些疲倦,他转过身,走进了马路对面的酒吧。
踏进酒吧大门,他才想起这里也留下过沈清池的痕迹。
不过来都来了,再说,沈清池早已经离开了。
于是他在苏亭异样的目光中大步迈进酒吧,径直在吧台前坐下,用指尖敲了敲台面:“老样子。”
酒吧里一个客人也没有,可见酒吧老板有多任性,甚至不屑于招揽客人,陈祺语不在,老板本人便成了调酒师。
“这位先生,”苏亭正在擦拭酒杯,“你难道没看见,门口挂着‘暂停营业’的牌子?”
“哦,是吗,没注意,”沈放表情没什么变化,“多加冰。”
苏亭深深地看他一眼,将刚刚清洗干净的玻璃酒杯摆到台面上,往里加满冰块,推到沈放面前。
沈放看着只有冰没有酒的酒杯,皱眉不解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说的,多加冰,”苏亭神色自若,“冰管够,支持你无限续杯。”
“……我说‘老样子,多加冰’,”沈放努力压着火气,“你是听不懂,还是故意的?”
“听懂了,但我不想卖酒给你,我怕你喝醉了,撒酒疯砸了我的店。”
“哈,”沈放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,一边眉头扬起,“你一个酒吧,说不卖酒给我?你自己觉得好笑吗?”
“我可不敢招待失恋的男人,”苏亭拿了一瓶苏打水,拧开盖子,把酒杯倒满,“我想你家小朋友应该不喜欢你抽烟喝酒,还是戒了吧。”
沈放一顿。
他莫名觉得这女人说的很有道理,下一秒,又觉出不对,眉目因压抑怒火而显得有些阴沉:“他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苏亭不置可否。
老板坚决不肯卖酒给他,沈放也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,拿起那杯冰镇苏打水,仰头猛灌,喉结连续滚动了好几下,一滴水渍顺着嘴角淌过下颌,他重重把杯子搁在台面上,蹭去下巴上的水:“续杯。”
苏亭再次把苏打水倒满。
一杯冰水下去,沈放倒是冷静了几分,他忽然安静下来,看着杯中不断上涌的气泡,怔然出神。
他到底在做些什么?
不过是跟一个总共没相处几天的小朋友分手……不,根本连分手都算不上,只是他单方面地对沈清池产生好感,又决定不再喜欢他而已,究竟有什么好犹豫,有什么好痛苦,有什么好后悔的?
沈放,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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