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脑海中失去了很多记忆，即便她确定身边的哥哥不是假的。

可她就是觉得周围的一切跟她都是割裂的。

可是她偶尔看到哥哥一个人独处时候的眼神的时候，她犹豫了。

因为明明他看起来总是笑着的，可她却觉得他像是在哭一样。

他的眼睛在一遍遍的对她诉说着，救救他，谁能来救救他。

那种快要将人溺毙的痛苦在包围着他。

他在向她求救啊。

她能就这样的离开吗？

“哥…”

然而当齐晋又一次直面他的眼神的时候，忽然就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。

齐羽轻轻帮她擦着掉落下来的眼泪，温柔的放低了声音，小声轻问道。

“怎么哭了？是哥哥吓到你了吗？”

齐晋的眼前忽然就闪现出了多年前熟悉的一幕。

那时她听说哥哥来了，想去找哥哥玩，知道哥哥在跟父亲在书房谈事情，就悄悄的站在门口等哥哥。

她却听到了父亲的声音。

她听到父亲跟哥哥说，“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自己该走的路，就不要离矜矜太近了，她是个重感情的，那样她可能会打乱计划的。”

“你放心，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矜矜是我的妹妹，我只会保护好她，不会将她拖进去的。”

“恨我吗？”

“开始可能是恨的，后来就不恨了。”
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一个父亲。”

“你救了我，所以不用说对不起。毕竟，借来的总归是要还的。”

“齐羽，如果…想办法活下来。”

她听到了那不堪的一切，她知道了为什么哥哥总是不跟他们住在一起，她知道了为什么总是见不到哥哥。

她知道父亲这样做的目的，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，她却不敢去面对哥哥，她甚至狼狈的逃开了。

后来，她生了场大病，很重很重的病，醒来后忘了很多事。

齐八爷看着她醒来的时候，知道的时候，只是轻轻说了一句。

“忘了也好。”

齐晋一瞬间想起了一切，那铺天盖地袭来的真相几乎让难以接受。

她难受的不停对他说着。

“对不起…对不起…”她一遍遍的对他重复着，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她的愧疚。

“我怎么能…我怎么会忘记…”她哭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了起来。

她想起来了，她都想起来了。

她这么多年遗忘的。

齐羽看着自责的不能自已的齐晋，轻轻伸出手慢慢的环抱住了她，像小时候一样的轻声哄着她。

“矜矜…乖，不哭了，不哭了…”

“矜矜，你知道的，这是哥哥心甘情愿的。”

“不是的，明明是…明明是…”

“也许开始是，可后来我是愿意的。”

“一个人一生，怎么可以就因为一个卦象就决定。”

“矜矜，你知道吗？当一个人的命被算出来的时候，就已经成为命运了。命运之所以是命运，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会推着你向前走去。”

“但我是感谢它的。”

我感谢它能让我救你。

也许曾经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怨过的，但后来我就不怨了。

我甚至觉得，上天一切的安排都是有原因的。